“雖然我不是好人,”
“但是我很好說話。”
“我和你的規則也很簡單。”
袖珍獵刀在青年指間舞成一朵銀色的鋒銳之花,又好似蝴蝶振翅,倏然猛地插.在她指縫間、嵌入實木桌闆三寸。
她心髒提到喉嚨口處,面若金紙、冷汗涔涔,對方就附在她耳側,吐息輕柔。
他坐在桌邊,指尖點在刀柄尾端,眉眼舒展地笑:
“我問、你答。”
“如果我發現你說謊,就切掉你的一根手指。”
“沒關系、你不止10次機會的。”
遠藤七海隻覺得自己的長發也好似在喉頭糾結作了一團,她盡全力發出了一個滿溢着恐懼的、妥協的單音節,機械性地颔首。
良夜收回手,指腹搭在腰包側面,他有帶FAIH-0003充作吐真劑。大不了就真到見血的地步。
“說說吧、”
“你到底從涼宮莉緒那拿走了什麼‘東西’?”
還好。
這個問題…還好,她甚至已經為這一步的難堪在腦海中、在噩夢裡預想過千萬遍回答了。
“一首鋼琴獨奏曲的樂譜…它是莉緒原創的作品,叫《戀路十六夜》。”
“我發誓!這并不是我主動的——當時莉緒已經沒辦法演奏鋼琴,但她還想聽到這首曲子,所以我才代替她用這首曲子參加鋼琴比賽。我也沒想到會一舉成名…”
她不确定他在窗外聽了多久。
但這套說辭應當足夠穩妥。
現在比起殺人案的罪孽,她更恐懼眼前的這個男人。
“我、我會發布聲明,把這首曲子還給她的!”反正隻是一首曲子,更何況現在人都死了。死後的榮光又有什麼用?
“哦…”對方似乎真的相信了這套說辭,面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伸手拔起了那柄刀。“原來是這樣?”
遠藤收斂着松了一口氣,正要組織面部肌肉群形成一個典型的假笑時,就被黑發青年突然間的動作吓得心神劇顫,險些慘叫出聲。
銀色刀鋒已經割開皮膚,猩紅的液體從皮肉斷層間流淌出來。
他身體微微前傾,方才的笑意早已煙消雲散,那雙藍色眼睛比刀芒更加寒冷而明亮:
“你該不會真以為我有這麼好騙吧?”
[技能‘心理學’使用中]
他另一手已經迅速壓在她的肩膀,這個動作其實并無壓制作用,他也并未用力。她已經被駭得抖若篩糠,失去了跳起逃跑的勇氣和能力。
良夜今天是用原裝臉出門的。
對于絕大部分人來說3年的時光就足以磨平一切,除非有人仔細端詳過他的墓碑,不然就他這作派是絕不會跟那位生命光輝燦爛得灼人眼睛的警校生有查重率。
因而在遠藤七海眼中,倒是個長相端麗的世間惡鬼。
“在我點頭看起來像要放過這個話題的同時,你肯定松了一口氣吧?很難不為自己居然騙過我了而感到開心——已經寫在你臉上了,雖然隻有五分之一秒。”
和普通人對比看來,倒是能看出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在表情管理方面下了苦心。良夜是很難單就他們的肢體語言和微表情判斷出什麼的,如果不是足夠了解警官的本性,對情緒的感知能力跟正常人不一樣,恐怕也發現不了什麼。
他用肥後守和桌面形成一座鍘刀,在繼續判決之前,女人發出了崩潰的哭叫:“我說!”
“我偷走了她的才能!”
這次反倒輪到審訊者的瞳孔微縮,而已經涕泗橫流的年輕女人并未注意到這點,隻是顫抖着、哭泣着說道:“…我偷走了涼宮演奏鋼琴的才能。”
她沒有敢擡頭,上方傳來的男聲微啞:“你怎麼做到的,說流程。”
“不是我!不是隻有我!是所有人!”
“加藤偷了月見裡的、市谷她選的是森川、栗山想要黑川的才能…嗚嗚…”
“你們為什麼可以偷走别人的才能?”
“我們、我們許願了。”遠藤七海艱澀地答道。
“……”對方深深吸氣,再開口時帶有一點怒意,難道他才是山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