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真的會有那麼愚蠢的人嗎?”
問話從耳麥裡傳來,像隔着一層深水。他垂着頭、目光落在指間飛舞的刀光,倏然将那抹銀鋒夾在兩指間,不自覺地擡手瞄準并湊近了自己的眼睛。
“——Margarita?”
他如夢初醒地猛吸一口冷氣,迅速放下了肥後守。兩聲輕咳後,再出口已是沙啞女聲:“你說哪一種?”
Sunrise回答:“上杉彩那一種。”
良夜指腹隔着一層薄薄皮肉按了按那處“保險”,酸麻感依舊濃重,沒有立刻應聲。
“一個能将小提琴在20歲學到被稱作‘登峰造極’的地步、代表一個時代的樂手怎麼可能真是那種蠢材。”
他不自然地勾了下唇角,回答道。
“我倒覺得他是心甘情願被騙的。”
“這種人的感情投入太極端、太強烈也太純粹,完全沒有收回的辦法。”
“因為絕對的信賴而失去自己的生命,也是一種‘燃盡症候群’患者。”
“不過我想,正是這種有着‘赤子之心’的人才容易堅持‘永恒’這種事,不懈投入,并得到建樹。”
他們付出的一切都将毫無保留。
“……”耳麥那頭的Sunrise陷入短暫的沉默。
良夜正要挂斷通話時,他忽然又開口:
“藥物商人那邊的事宜都處理完畢,折了一個廣末和堂本進來,交易線路得以保存,不過Bourbon那邊接下來可有得忙、一條線路都要換新的交易人。”
和上周目的死亡和将要被回國的Bourbon清算的結局相比,被警視廳發現非法藥物交易請進去喝茶其實是不錯的展開。可惜有些人這輩子也不會知道,自己得到的已經是更好的。
“你的掃尾做得還真不錯。”Sunrise評價道。“我完全沒在這件事裡看到任何你的手筆,本來還想賺一份你的外快。”
那是因為這次他确實完全沒有插手,換作上周目的話、恐怕Sunrise能把他查個底兒掉。
“——我們好像還沒見過面吧,Margarita?”
黑發青年輕輕敲了兩下桌面:“原來你也好奇我的臉?”
見面是絕對不可能見面的。托Vermouth和Screwdriver的福,不算同派系的平級成員也不知道Margarita這個代号下的真實性别。
每次都找Screwdriver做精細的易容太麻煩,摸清被改變的大緻面部特征後、良夜就習慣自己糊弄兩下,但在同是情報員的Sunrise面前,他沒有能蒙混過關的信心。
“我有些心理不平衡也正常吧。”Sunrise笑道。“你做‘五十岚警部補’時用的可是我的原裝臉啊。你也就算了、我還沒跟Bourbon真的見上一面呢。”
如果你們真的用原裝臉相見那才叫大事不妙,還好兩位卧底出于職業素養,每次見面時都做足了僞裝。
“而且我聽說情報組下屬的外圍成員有不少你的愛慕者诶…可惜居然連照片都沒有,你也太謹慎了。”
良夜淡淡道:“你在警視廳的加密通緝名單裡找一找,說不定會有遠景照。”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了。”Sunrise抱怨道。“當時還是未成年吧?”
相對于Casablanca來說,Margarita沉寂多年,也很久沒在警方的視野裡活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