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那麼說,但總不能完全置之不理。他可以随意斬斷餘生,但那是昭期待和想要保護的未來…隻希望還能硬氣更久的時間。
在系統壓低了卻仍然透出不忿意味的絮絮電子音中,他沉入嶄新夢鄉。
經過個人統計,他夢到22歲警校時光的概率最大,和赤朽葉昭在訓練營的時光其次,最微末的細節,會穿插父親的撫摸和母親的懷抱。
也許是他已經不敢想,也許是實在離他太遙遠了。畢竟他再也得不到。
這還是他第一次夢見Vermouth。
他其實并不确定Vermouth在自己的童年時代扮演怎樣的角色,Gin已經把一個教得足夠歪斜的7歲小孩打包丢去當實驗體——這是BOSS将他轉手給新監護人的前置口谕。
結果最尴尬的莫非實驗出岔劈,他也自己不争氣。Vermouth得到了唯一存活的失敗品。
在另一個新生代号成員的護送下,他一人先行抵達指定住址,據說是Vermouth的私人财産。
結果消息走漏,等在那的居然是FBI。
良夜并無他法,他總不能還沒等到赤朽葉和Vermouth就折進FBI的最新實驗室,于是将所有Gin教給他的東西派上用場——身高跟不上就用速度取勝,割斷肌腱,你死我活,在對方說出求饒的話前就将匕首捅進口腔。反正他們說的那些我們遲早都會拿到手的。
Vermouth抵達的速度是出乎他意料的快。
她甚至不惜攜帶武器回來救場,擔心這個脆弱易碎的小實驗體慘遭FBI的魔爪。
她推開沒完全閉合的防盜門,彼時良夜剛推測到出賣他的就是這個護送者。小孩在對方驚恐的注視下跨坐在人家身上、在奪走他的生命前先解決舌頭,希望他來生能記住這個教訓。
Vermouth就在這時跟滿身是血的他轉頭對視。
一瞬間、不到兩秒,她嘴唇嗫嚅,沒有發出聲音,他辨認出那應該是一個名字。
——辛西娅。
她看着他,目光裡摻雜着驚訝、懷疑,喜悅和希望。然而在看清情景之後,她眼裡的一切都熄滅下來。
良夜帶着歉意起身,“我會清理你的房産的,對不起。”
“辛西娅是誰?”
原諒他,Gin和訓練營教給他活下去的必修課,這裡面殺手的職涯規劃裡不包括情商,因而并無委婉和掩飾可言。
Vermouth沒有立刻回答,她一步步走向他,這期間一張無形的假面已經嚴絲合縫地契在她的面孔上,完美無缺。
但她幾秒鐘前還不是這樣的,小孩想。
女人伸手勾着小孩的下巴讓他仰起臉,捧住後用手帕細細擦去他臉上沾染着的新鮮血迹。
當她垂落手腕時,良夜辨認出那是一個并不愉快的笑容,仿佛強顔歡喜。
是努力維持的最後一點體面。他不戳破,因為真白最後也曾這樣笑過。
一種幼獸的直覺,他當時沒有問:我長得很像你認識的某個人嗎?就徹底失去了這個時機。
“我給過去的孩子取的别名。”
她用一種暧昧的口吻回答道,伸手揉了揉他的發頂。
“你也想要嗎?——那你覺得‘瑪格麗特’怎麼樣?”
“瑪格麗特是女名。”
他覺得自己的外貌應當還沒迷惑性強到如此地步。
“我記得Gin和BOSS都打算讓你進日本的情報組。”她淡然道。“那就讓我來教你,一個‘女性’情報員能做的事可比男性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