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一時默然無語：他最開始的動機也隻是為了“熵”，加上确定這個命運可悲的人無法對自己造成什麼威脅才決定雇傭田所，雇主根本配不上兄妹倆這份心意貴重的感謝，但他又無從拒絕。

原作中虎倉大介雇傭田所俊哉給自己作槍手，風格大變後成為日本首屈一指的英雄幻想小說家，卻收買田所香織的主治醫生隻給予那女孩最低限度的治療以延長其住院時間，最終導緻了香織死亡，也引來了田所的殺意。

有些人的命運隻是一念之間就能被改變如此…他自己也被囊括在内：如果不是玩家突然青睐，“望月良夜”怎麼能活到現在呢。

“我會認真拜讀的。”望月雙手接過那本書：“肯定會是一本非常棒的作品，我已經開始期待了。那麼、你會辭職嗎，田所先生？”

“天才小說家的稿酬應該足以支付妹妹的治療費用——”

“不會的！”田所連忙否認，剛剛因為雇主誇獎而浮上臉頰的紅暈疾速退去，還有些慌張地擺了擺手：“我很感謝您和她們對我的肯定和尊重…我會繼續在這裡工作，直到大家不需要我了為止。”

望月偏頭看向起居室的那一邊——明明那麼好奇、希望老師留下來的女孩們齊齊轉過頭假裝自己有别的事要忙，他臉上也忍不住有了些笑意：“她們要向你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送走田所，監護人回到起居室的聖誕樹下，女孩們都坐在珊瑚絨地毯上，在禮物堆裡給他留出一個被包圍的空位——Camus不在。

他看向Grappa，少女立刻答道：“她有個臨時任務，晚一點會到。”

绫濑春梨寄給女孩們的禮物都是流行的護膚品（望月仔細審查過一圈沒有不符合年齡的彩妝），Vermouth則是各種寶石飾品（這麼多年來她送禮物的風格絲毫未變），赤朽葉昭則是人手一台電子閱讀器（這超出所有人的預料）——在三位女性的對比下，他突然覺得自己送的禮物或許應該換一換，可以請系統開挂嗎？

但是Hine（禦鹿·白蘭地）已經迅速地拆開了他的禮物，她從來在組裝狙.擊.槍零件的比賽上拔得頭籌：“哇——我很喜歡！”看得出是在說真心話，她那隻電子義眼裡都閃爍着喜悅的光芒。

她的聖誕節禮物是AccuShot BT10-LW17*的槍托和SureFire的FH556-212A型消焰器*，适合狙擊手的戰術裝備。在挑禮物時，他還用到了身為警方狙擊手的知識儲備，其實最重要的是瞄準鏡，但Hine用不上，所以退而求其次、消焰器和他在SIT工作時是同款。

也怪不得她會喜歡，望月在拆開Hine送給他的Nightforce高倍瞄準鏡時想道。

女孩們很給面子地表示了對每一件戰術裝備的喜愛，在分食炸雞和蘋果派并留下Camus的那一份後各自去睡覺。

望月看向座鐘，已經深夜十一點，他該趕明早的行程去海參崴聯絡提貨，但他困意全無，休息時間八成要泡湯。

他端了杯冷水坐到島台旁，打開筆記本，Hakushu的短訊很快将屏幕淹沒：

[您和Bourbon做交易了嗎？——Hakushu]

Margarita情報網内的一支商業間諜團隊在竊取信息成功後認為這份情報值得更高的價碼，破壞了由Margarita所定下的交易規則，帶着公司内部郵件和機密文檔試圖找到新的靠山。其實要解決他們也隻是時間問題，隻是橫插一腳的家夥做得更漂亮：他們截回了這份商業機密和重要細節，并把原班人馬處理幹淨——他們是Bourbon的人。

他們本可以從中也分一杯羹，但最終沒有這麼做，而是選擇完璧歸趙，這可不是情報商人該有的作風，怪不得把Hakushu驚得跑來找他。

望月把等待他回複的下屬支去處理别的事務，給降谷發去消息。

[?——Margarita]

[聖誕快樂，禮尚往來。——Bourbon]

[。——Margarita]

[聖誕快樂。——Margarita]

“不要被Bourbon迷惑了…”少女的聲音就從背後近在咫尺的地方傳來，接着是冰冷而纖細的手臂從後方環過，她的黑發散落在他的肩膀上，臉埋在監護人的頸窩：“你們關系真有那麼壞嗎？為什麼我不那麼覺得…别再騙我。”

這姿勢給望月一種令他語塞的熟悉感，他拍了拍Camus的手臂，指望她能跟赤朽葉昭學點好的。

片刻後Camus明顯不太情願地放開了他，伸手讨要聖誕禮物。她的一切行為自然流暢，完全看不出他們上一次連告别都沒有的見面最後是那樣收尾。

望月給Camus準備的禮物是切爾諾貝利指南針*——它是一種特殊的匕首，看起來就像一個迷你指南針，實際上匕首就藏在指南針内；由于1986年切爾諾貝利核事故後它經常由消防員和急救人員使用，所以得到這個名字。

這把匕首是當地匠人手工制作，為了及時拿到它，望月甚至還托了Gin的關系。但他之前已經送過Camus一把匕首了，所以對這份禮物還有些吃不準她是否會喜歡。

“我很喜歡。”Camus擺弄了一會兒，在看見刀刃彈出時終于露出笑意，坐到他身邊：“謝謝哥哥。”

她仰起臉，那雙深碧色眼睛認真地看向他；望月感覺到她的拇指已經摸索着按住了他手腕的桡側。

女孩微笑着問：“那你喜歡我們嗎？”

“你會一直留在我們身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