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他擡手按上耳麥,那頭的同伴發出歎息:“禮,他不知道那隻是個合成視頻。”
時間緊任務重,他們哪有空去通知坪田妻子藏身處的同事做這種準備。Hakushu提議不如賭一把,利用Cinderella(辛德瑞拉·雞尾酒)的人工智能合成一個視頻出來應對坪田。好在他們對他的每個反應都算無遺漏。
“我不在意。”Marashino說道:“快點完成任務吧。”
“嗯。”Hakushu回答:“後勤組的清潔工在五分鐘後抵達。你可以撤離了。”
“Hakushu和Marashino…還真是Margarita最好用的兩條狗。”
“會咬人的狗不叫,險些着了他們的道。”中年男人在桌面上碾滅手中煙頭:“你那個地址是回不去了,我會給你安排車,今晚就走。”
“我不走。”那人罵完後向他伸手:“我要的東西呢?”
房間裡一時間靜默無言。
“你可要想清楚了。”
嚓。火柴被擦亮,男人低頭又點了一根煙,深吸一口、過肺才吐出,悠悠道:“虐//殺就是宣戰,你連續殺了三個代号成員——”
“我根本來不及回頭了。”年輕的那個眉眼間滿是不耐地接上話,食指不間斷地敲打着桌面,重申道:“給我。”
老一輩的情報員,還是覺得紙質的資料最牢靠。他抓過紙張,一目十行地看過去,舌尖抵着齒縫重重啧了一聲,不忿已溢出來:“真是好命。”說完,他甩出一對照片,上面的淺發少年互為彼此的鏡面。
“你回來得太遲了。”男人徐徐吐出一口煙圈:“Fizz死掉是去年的事情,早就不新鮮了。這條消息就要你八五折吧。”活生生的奸商。
他又捏起一張照片。
照片有些虛了。宴會廳裡萬丈輝煌,隻有這女人站在暗影裡,死人一樣冷白的膚色,黑發藍眼紅唇黑裙,脖頸處一根黑綢帶,寶石墜子落在鎖骨中間,好漂亮,好刺眼。好一張妩媚多情美人面,好一雙鷹觑鹘望桃花眼。看得他心都發冷,又轉瞬火熱起來。
忽地手背一燙。是男人将煙灰撣到他手上,抽走了那張已經被他抓皺的黑發女人的照片:“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搞來的,貴重着呢。”
他撚了撚指腹,問道:“她是誰?”
男人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你剛罵過。”
神色變幻幾瞬,他道:“我隻是來讨債的,她也欠我。”卻不好殺。
稍微對地下世界有點了解的人,都知道Margarita的地位與意義。她可不是那些早就退居二線或才剛新出茅廬的代号成員,要确定她的行蹤就是大工程。
“還是原定目标優先。”他舔了舔嘴唇,從照片海裡抽出他張他想要的:“好幾年不見了,我想會會他已經太久了。”這是積怨世仇人命債,他忘懷不了,每晚每晚都在夢裡演習。不是恨得切齒,他不會選這種謀殺方式。
照片上黑發藍眼的青年面無表情,那雙眼睛像一對無機質的深藍寶石鑲嵌在眼眶裡,脖頸處是眼熟的楓葉項圈。他知道那個挂墜在對方行動的時候會搖晃,因為他親眼見過。他看着這家夥把自己的得意之作塞進他親人的嘴裡,然後一腳踹飛他的骨肉至親,按下引爆鍵。全程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他們的命無足輕重的樣子。
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這次我一定要殺了你。
他念道:“Casablanca…Casablanc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