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控聯動、定時,壓力觸發。
Screwdriver在炸彈設計上向來一流,構思擅長創想,把每個零件如鑲嵌寶石般放在它用處最大化又最難拆除的位置上,不小心就會牽一發而動全身。她的作品以美麗且緻命聞名(望月覺得可能隻有學電路設計的内行人才會覺得美麗),這下他們也是享受到VIP待遇了。
他微調連接點的角度,嘗試找到突破口,貿然剪斷錯誤的導線的話、備用電路會自動接管引爆指令。
“有沒有其他辦法?”萩原千速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有。”望月頓了頓,答道。
“什麼意思?”這次是萩原研二。他完全不能移動,也不知道車底的炸彈到底什麼情況,現在隻能動嘴了。
“門控聯動炸彈一般設有手動解除模式,”望月解釋道,手指沿着電路滑動,找到了一塊微型芯片。他對Screwdriver的設計風格太熟悉了:“這裡有個短路點,隻要制造一個高壓瞬間,迫使它重置,我們就能騙過炸彈,讓它認為‘觸發’狀态仍然被維持。”
“問題是,這個脈沖必須精準,而設備還不夠小,我們得通過人體來傳導*。”
空氣沉默一瞬。
“我來。”萩原千速說。
“你瘋了?”駕駛座上的人立刻道。
“别忘了,你不能動。”她語氣不容置疑。
“好,絕緣手套在工具箱裡。”望月良夜說:“但你要有心理準備,雖然有絕緣,但高壓脈沖仍可能引發劇烈的肌肉反應,你隻需要撐住五秒。”
“可以。”萩原千速速度很快,已經戴好了絕緣手套,伸手觸及那根布局之外的導線。
望月在電路上調整最後一個接觸點,啟動了脈沖發生器。瞬間,炸彈内部的設備發出嗡鳴,芯片閃爍了一下。
他仿佛聽到了電流穿破布料乃至血肉的聲響,這五秒鐘對他們三人來說都足夠漫長。
五、四、三,萩原千速抵住短路點的手指正在顫抖,還剩下兩秒鐘,望月知道這是肌肉痙攣導緻的——在她無法控制住下落脫離前、他伸手托住了對方的手腕。
閃爍和嗡鳴一同消失。
“結束了。”他說。
駕駛座上的萩原研二算是彈下來的,他扶住萩原千速查看她的情況。望月良夜則在這段時間裡從車底爬了出來,拍掉自己身上的灰塵。漫畫給萩原千速拉鏡來了個近景特寫,她面色蒼白,額頭還有冷汗,嘴唇血色去了一半,好在暫時沒有要暈倒的迹象。而論壇裡舔屏形勢一片大好。
“謝謝…”萩原千速問:“你怎麼樣?”
“……我沒事。”望月怔了下,沒想到她會先來關心自己。他低頭擡手摸了摸側頸,聲音極輕道:“好像也短路了。”
漫畫将一切忠實收入,不過這一格沒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短路了是什麼意思?】
彈幕也僅是一閃而過。
“報警吧。”他說,轉向萩原研二:“你來。雖然暫時解除了爆炸風險,但下面連着個炸彈的車不可能就這麼開回去。”更多的不必說,如果有人問起,三人統一口徑都會說“川江绫也”才是駕駛座上的倒黴蛋。
萩原千速的目光還定在他臉上,他轉頭看車窗,車窗上映出一條雪白的影,上面兩個藍色的洞。
望月:“……真沒事。”
他看向萩原研二,對方成功接收他的求助信息,給長野縣警打電話。等抵達警署,熟人成片。外邊是正準備返回東京的毛利小五郎、毛利蘭和江戶川柯南,裡側是諸伏高明、大和敢助與上原由衣。萩原姐弟與毛利一行人幾乎是立刻就攀談起來,一方知無不言,一方照單全收。氣氛意外地輕松起來。
“我們?我們車底被裝了一個炸彈。”萩原研二說。
又陡然沉重下去。
繼早晨被稱為老爹的竹田繁警官遇害後,鹿野晶次警官也被發現被人勒死在自己家中。死者都是竹田班的警察,很難讓人無法産生不妙的聯想。望月還有些關于漫畫劇情的記憶,知道這件事今晚就會由諸伏高明解決,不會對萩原研二的死亡率産生影響,就決定暫且退出去回避一下順便補藥(在場的人隻有他既不是偵探也不是警察)。
雖然他習慣電擊了,但炸彈的這種程度、多少還是會有些影響的。
他抽出電子煙造型的霧化吸入器向萩原姐弟搖了搖示意,兩人回以他“自己一個人注意安全”的眼神,便已全情投入協助推理的狀态了。
望月對警察們突如其來的衆志成城感到習慣,他走出警局,更換補充新的“煙彈”。
比冬日空氣更冷的霧将會順着口腔滑入呼吸道,他将産生神經末梢被鎮痛劑溫柔覆蓋的錯覺,然後利用這片刻安甯繼續行必做的事。案件解決不意味着危機結束,但等諸伏高明他們查案時發現“啄木鳥會”後,今晚他們就能就長野縣警内部的黑警組織展開讨論。
還是盡快結束這些事吧,他得早點回研究所檢查和維修項圈,不然鬼知道赤朽葉昭會發什麼瘋呢。
…
江戶川柯南不确定那東西真的是電子煙。他站在警署門後,借此掩護觀察門外不遠處的側影。小孩子最擅長隐匿。
他已從警察們交談的三言兩語間抓取到自己需要的碎片化信息:川江绫也昨晚在長野縣山區國道上目擊了萩原千速被人為制造的意外交通事故并及時将她送醫,為了查清這起交通事故,他們暫時一起行動。
Casablanca的行事動機,他總是想不通。一個炸彈販子能跟拆彈警察及交通警察如此泰然自若地相處甚至成為調查案件的夥伴嗎?他知道萩原研二非常敏銳,難道對方真的沒有發現Casablanca的端倪或者那家夥的真實身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