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你帶跑了,我是想跟你說,我要調回甯城了。”姜雀很開心地跟雲頌分享。
姜雀以前就負責甯城的所有送歸師,一年前被調到了渝城,沒想到現在要調回去了。
雲頌冷淡:“哦。”
“這一單我個人給你出加班費。”
雲頌沒有絲毫猶豫地改口:“你回來了我真的很高興。”眼睛彎成月牙狀。
姜雀無語,再見都懶得跟雲頌說,反正已經分享了喜悅,她直接轉身離開。
雲頌檢查了一遍灰燼中是否有火星,确認沒有安全隐患,他也離開小山,回到孔随家中。
孔随因為明天要上班早早就睡了。
雲頌簡單洗漱了一下也準備進入夢鄉。
睡之前,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不知道這次還會不會做夢。而因為這個想法的出現,雲頌比往常多花了半個小時才睡着。
“我等了你好久。”
雲頌睜開眼就看見了一張放大的俊臉,距他隻有不到十公分的距離,近距離看這張臉帶來的沖擊感更加強大,雲頌心髒跳得砰砰響。
身體一動不動地僵住,雲頌望着眼前這雙漆黑深邃的眼睛,無意識地舔了舔幹澀的唇瓣。
“你怎麼才來。”
聽着對方仿佛撒嬌一般的委屈話語,雲頌蓦地感覺自己晚入睡這件事做的很過分。
“抱歉。”雲頌很是歉疚。
“沒關系。”懷川微微一笑,伸手捧住雲頌的臉頰,指腹蹭了蹭,“但從你離開後,我想了你一整天,你要補償我。”
雲頌抓住他的手,攥緊。
看着他那雙正在對自己訴說着想念的深邃眼睛,雲頌内心遲疑了兩秒,另一隻手到底還是沒有甩出驅邪符。
明天再拿出來好了。
反正懷川除了總喜歡用臉蠱惑他,并沒有對他做任何不好的事情,而他也沒有從懷川身上感知到絲毫鬼或者妖的氣息。
懷川餘光瞥見雲頌另一隻手的小動作,唇角的笑意加深。
果然還是他熟悉的阿頌。
“你想要什麼補償?”心裡做好決斷,雲頌的注意力全部回到眼前的人身上,并注意到這次的夢裡,他們身處在某個客棧的房間内。
“你親我一下。”懷川說。
“不可以。”雲頌果斷拒絕,上次被親純粹是因為事發突然,他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而等他反應過來夢就結束了。
這次他絕對不會主動犯錯。
“那我親你一下好了。”懷川起身。
“什麼——”雲頌下意識擡起頭看去,話音因為落到他臉頰上的吻戛然而止。
懷川看着他因為驚訝而呆住的眼神,輕輕笑了聲,一本正經道:“臉很軟。”
雲頌無措地攥緊了手指,發現自己竟然還沒有松開對方的手,頓時更加無措了,視線都不知道該往哪裡安放。
夢怎麼還不醒?
昨晚這樣就醒了啊。
也許是想要醒來的念頭過于強烈,雲頌迷迷糊糊有了點清醒的意識,卻怎麼也睜不開眼,類似于人們口中常說的“鬼壓床”的感覺。
因此,雲頌并不知道自己房間裡多出來一道身影。
“睡吧。”懷川的手指撫過雲頌的眉心。
随着這道溫柔的聲音落下,雲頌皺起的眉頭逐漸松開,呼吸聲均勻綿長,再度陷入深度睡眠。
懷川停留了一會兒,身影散開。
昏暗的大殿中,黑白無常恭敬地站在兩側。
大殿中央跪着一位身體發抖的男人——正是負責渝城區域的城隍郭文。
殿内寂靜無聲。
突然,長明燭的燭火晃動了兩下。
黑白無常微微低下頭。
大殿的高座之上,懷川一身玄衣,手中把玩着陰陽箓,垂眸打量着底下瑟瑟發抖的郭文。
城隍有陰曹司管理,上面還有十殿閻羅和五方鬼帝,怎麼都用不着驚動酆都城北陰府邸這位,但很不巧的是,懷川正因為被自己的師弟忘記了心情很不好,又發現因為這個城隍的失職,差點讓他的阿頌受傷。
“小神有錯……”郭文聲音哆嗦地開口。
懷川擡手打斷。
郭文立即閉上嘴,重重地磕頭認錯。
“你磕頭的聲音很吵。”懷川不勝厭煩。
手中的陰陽箓飛出,停在懷川視線齊平的位置,慢慢翻動,所有的功過在其中一一呈現。
“看來不止一次失職啊。”懷川看着陰陽箓中的記載,似笑非笑地瞥了眼郭文。
感受到無形的威壓,郭文頓時面露恐懼。
可他連開口出聲都不敢。
“抖什麼呢,我有這麼可怕?”懷川問。
底下的黑白無常對視了眼,默契搖頭。
“未免你覺得我有失公正,不如讓陰陽箓來做決定,看看在它那裡,你身上的功過相抵之後該如何定罰。”懷川看向面前的陰陽箓,看到上面的字後,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堪稱溫柔的笑意,淡淡念出那四個字,“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