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川無奈地歎口氣,抓緊他的手:“下樓梯了,小心腳下。”
“嗯。”雲頌跟着懷川一步一步往下走。
越往下的怨氣和陰氣越重,已經到了讓雲頌感覺不舒服的地步。這種感覺在下到地下室後更加明顯,心髒壓抑難受,身體微微發冷,就連呼吸都不暢快了起來。
雲頌立即甩出兩張符。
符紙燃燒起來後,雲頌的不舒服才消失。
這個神龛中的東西比他想的要厲害。
雲頌警惕起來的同時,拉住往前走的懷川,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後。
懷川看着雲頌流露出來的保護姿态,無聲笑了笑,十分享受地當起了被保護者,手指攥住雲頌的衣擺,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倚靠着他。
“你這麼靠着我,我沒辦法走路。”雲頌感覺自己好像拖了一個巨型沙包在走。
懷川不松手:“我害怕。”
可是你的語氣聽起來像是來旅遊一般。
雲頌覺得他在搞笑:“你怕它?你可是正兒八經在地府工作的神仙,有編制,是正神。”
“我修煉不到家。”懷川未有絲毫羞恥。
雲頌欲言又止,最終無話可說,拖着懷川走到樊璟所說的房間門口。
彎腰,雲頌輸入開門的密碼。
一陣“滴滴”聲結束,門開的聲音響起。
雲頌一邊壓下門把手,一邊召來桃木劍。
桃木劍散發出的金光成為地下室中唯一的光亮,而此時,金光正在随着桃木劍的震顫微微搖晃,以此來提醒雲頌要小心——這是他和桃木劍約定俗成的事情。
“小桃真乖,好好幹活。”懷川說。
桃木劍正要驕傲地晃一晃劍身,就被雲頌握住了劍柄,于是閃了兩下光回應懷川。
懷川笑着誇獎:“好小桃。”
雲頌瞪了眼仿佛在逗小狗的懷川,沒好脾氣地說:“站到一邊去。”
懷川往後退了兩步。
雲頌用餘光确認了眼,神情冷肅地推開門。
門被推開的瞬間,無數團黑色的怨氣突然從門内沖出來,直直飛向門口的雲頌。
雲頌站着沒動,握着桃木劍的手腕微微轉動。
桃木劍金光大盛,劍身上隐隐有符文流動。
懷川在背後看着這一幕,黑色的怨氣如同瀑布,而雲頌不躲不避地站在那裡,身姿挺拔,反而比他手中的桃木劍還要像一柄斬妖除魔的劍。
這個背影,懷川低頭笑了笑,還真是讓他懷念。
桃木劍發出嗡鳴聲。
雲頌身前浮現出無數把泛着金光的桃木劍,比雲頌手中的桃木劍小很多,而且仔細看就會發現這些桃木劍全是由密密麻麻的符文組成。
黑色與金色相撞,空氣中響起嘶啞的哀嚎聲。
雲頌往前走,怨氣便往後退。
“好……香……”一道斷斷續續的聲音從黑暗的房間内傳來。
“吃……掉……吃掉……”
不成調的話中充滿了貪婪。
房間内的怨氣在話音落下後突然暴漲。
雲頌頃刻間便被怨氣包圍住,衣服被吹得獵獵作響,但他的第一反應卻是關上房間門。
金色的符紙從他的挎包中紛紛飛出,貼在門上,形成一個小的法陣阻止怨氣外洩。
做好這些,雲頌才環視一圈。
怨氣讓人看不清房間内的情況,但是可以看到怨氣最濃最深的地方就在他的正前方。
雲頌頂着怨氣和罡風往前走,看到了一張供桌,供桌上擺放着兩隻沒有吃完的牲畜,均是被剝開皮吃掉了裡面的内髒,供桌上的血在地上積蓄成很大一灘,血已經凝固。
供桌後面就是漆黑的神龛。
相比項鍊,這個神龛有成年人的巴掌那麼大,但雕刻得更加細緻,身體上的每一張人臉都像是活了過來,目不轉睛地盯着雲頌。
“吃掉……吃……掉……”
所有的人臉一起發出聲音,男人、女人、小孩兒、老人……無數聲音混雜在一起湧入雲頌的耳朵,雲頌感覺到了頭疼,耳膜更是快要炸開一般難受。
罡風化作利刃藏在怨氣中,随時都會從黑暗中撲上來将人淩遲。
雲頌将桃木劍立于身前,兩指畫符。
一個鎮壓邪祟的法陣從他的腳下逐漸鋪開,泛着金光的符文很快鋪滿整個房間。
雲頌雙手握住桃木劍,單膝跪地,将桃木劍插.入陣眼。
刺眼的金光頃刻間爆發,如同升起的太陽驅散黑夜,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房間的每一處角落,所有的怨氣與罡風通通化解。
“咔嚓——”
供台上的神龛裂開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