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很正常,畢竟他比她大了那麼多。
八歲。
這是一個難以逾越的年齡鴻溝,就像是遊志可以光明正大地從她身後出現,敲她一個腦瓜崩,弄得她淚眼汪汪,他卻隻能在旁邊,端着長輩的架子,嚴肅地訓斥弟弟的頑皮和不懂事。
……
又過了三年。
他已經成功地變成了一個連級軍官。
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知道,就算是家裡有背景的紅二代,要爬到這個位置也要花費不少氣力。
他的津貼已經漲到了每月一百二十元。
這筆錢很豐厚,隻要再攢三年,他就能完全靠自己,在京市買下一個小院子。
他不知道安家置業的理由是什麼,但就像是鳥類求偶要築巢一般,他也希望能把自己的巢築好,再去迎接自己的新娘。
攢錢是很快樂的一件事。
當他每天收到自己的津貼信封之後,便會把他們一張一張碾平,放到自己的津貼盒子裡。
隻要把格子填滿,房間就會有了。
至于這個房間的女主人,他隐隐有了一個并不明晰的設想。
……
當他的格子還差一塊就能填滿的時候,他收到了弟弟即将結婚的喜訊。
這很好。
他想,那個家夥終于要結婚了。
結婚之後,父母就不能無條件溺愛和袒護他,他得完全獨立起來,靠自己生活。
那他就會知道,靠自己是一件多麼艱難的事。
遊策從來沒有把遊志放在眼裡,他的一切行動在他看來都是在玩過家家的小遊戲罷了。
他不是不知道遊志很嫉妒他,但嫉妒他的人很多,但不是每個人都配被他都放在眼裡,視為對手。
然而他錯了。
當風塵仆仆的他終于提着手提箱趕上最後一班車,來到自己弟弟的婚禮現場的時候,他震驚了。
嬌羞的新嫁娘掀開蓋頭,已經在他弟弟懷中笑得腼腆害羞。
他不由得有些恍惚。
仿佛他來到的是他期待已久的婚禮現場。
但新娘避開自己的眼神,仿佛完全不認識他了。
心底悶悶的痛,一直身體很好的他,卻仿佛得了急性心肌炎症,他不知道自己的臉色有多難看,但從周圍人的反應來看,他應該和差點死了一場沒什麼區别。
甚至連父母都顧不上新婚的小夫婦,來照顧他,噓寒問暖。
他又看到了弟弟有些惱恨的眼神,卻完全不覺得解氣。
他隻覺得歉疚。
破壞了她的婚禮,真的是很抱歉的一件事啊。
他将行李箱留給他們當做新婚賀禮,然後孑然一身返回了京市。
……
遊策紅着眼睛熬了一宿,他看着天光一點一點亮起來,今天又要陪邬清雅去相親了。
這明明是一條最正确的路,但心卻像是浸在冰水裡泡了一晚上,麻麻的,有些難以察覺的鈍痛。
他可能真的有某些心髒類疾病。
遊策想。
他洗了一把臉,看見邬清雅站在地坪裡等他。
今天約的是早餐。
“大伯哥。”邬清雅怯怯地和遊策打招呼。
不知道怎麼回事,遊策看起來心情好像很糟糕。
如果說昨天是小雨轉陰,今天就是烏雲轉暴雨了。
“嗯。”加快速度洗漱完畢,遊策騎着自行車,帶她去公社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