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不斷沖刷着廢墟,哭嚎聲此起彼伏。身穿黃色工作服的男人頭頂自動升起一把數字雨幕,淡紫色的光幕截斷了傾盆而下的雨水。
男人和其他志願者一起使勁,掀起巨大的鋼筋混凝土砸向一旁的空地,女人埋在廢墟下超過了二十四個小時,已經半死不活。迷迷糊糊間,感覺到一雙手在她臉上“啪啪”拍了兩下。
“醒醒,起來走兩步?”
一個身影閃過來推開男人。
“宋祈?宋祈?”
見宋祈沒有反應,女人對男人發号施令道:
“還不趕緊擡,手上動作小心點。”
男人不情不願的宋祈擡到擔架上,昨夜一場地震突襲,宋祈被埋在地下已經超過24小時了,按道理來說幾乎沒有生還的希望。
但身體強烈的痛感告訴她,她确實還活着。
痛,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好肉,她腫着眼睛透過縫兒眯眼,看到了小區的物管小妹唐笑離還在和那個男人争吵。
“你是說昨晚不是地震導緻的塌方?而是變異海洋生物圍困,别開玩笑了,你們這裡是隔離帶,一條魚都遊不進來。除了你還有誰看到了?”
唐笑離被堵得說不出話,雨勢更大了,男人沒有什麼心思理會唐笑離無理取鬧,這邊宋祈抓住了幾個關鍵詞。
地震,變異的海洋生物。
出校前,她的老師在她的面闆裡儲存了一樣東西,叮囑她務必要完成任務,保證面闆裡的東西安然無恙的送到目的地。此次任務艱難,軍校危在旦夕,任務完成時間隻有33天。
一場天災破壞了她的計劃,她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全身都被禁锢在一張床上。
“你醒了,你昏迷的這段時間,一直在說什麼要去上學。”
宋祈睜開眼,疑惑的望着面前的女人。
“你是?”
女人指着自己:“我啊,笑離,唐笑離,你不記得了嗎?”
唐 笑 離
宋祈反複的咀嚼着這三個字,她的面闆裡沒有收錄過這個名字,她是誰?
醫生用一個冰冷的儀器貼在她的額頭上,歎了一口氣:
“病人有些許腦震蕩,面闆電路遭到損壞,檢測結果來看她暫時丢失了18歲之後的記憶,目前病人的記憶停留在18歲之前,這種情況不嚴重,睡一覺後面闆數據會自行整合。”
名叫唐笑離的女人說道:“她已經睡了24個小時了還是沒有好轉,我有什麼方法能輔助她恢複記憶嗎?”
“有一個很俗套的方法,你可以嘗試叫她的名字,姓甚名誰,家住哪裡,今年多少歲,什麼職業。病人即使短暫失去記憶,仍會對自己的信息很敏感。”
唐笑離一通嘗試後,零零散散的記憶片段像幻燈片一樣閃過宋祈的面闆。左腦室深處芯片發出紫色的電流,左腦室裡閃着微弱的光,宋祈的身體抽搐了一下。面闆試圖連接她的神經,顯然連接失敗了。
第一次面闆未被激活,唐笑離繼續嘗試,終于,在第三次後宋祈猛地抓住了她的袖子,背上冷汗津津。
“我要回校!我要回校!”
“宋祈!冷靜一下!”
“冷靜一下.....”
唐笑離将手放進被子裡握住:“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宋祈渾身上下的神經開始痙攣,皮膚表面凸起大小不一的疙瘩,幻燈片在腦海裡蓦然加速,電流成功連接上左腦室的暗區。
“我,叫宋祈,今年...22歲,住在隔離帶貧民區,是一個....外賣員。”
唐笑離喜大普奔:“成功了!”
骨科醫生望着診斷結果,對宋祈下了一個半身癱瘓的通知,截肢手術安排在第二天早上8點,宋祈沒有親人,唯一的熟人隻有唐笑離,唐笑離在科室裡幫她争取保守治療的機會。
留宋祈一個人在病房裡等商讨結果,唐笑離是面帶希望的出去,一臉死灰的回來。
宋祈沒有問,但大概知道了結果,這雙腿是非鋸了不可,她表面不動聲色,實則腦子裡在光速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