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個人一滞,手上的力道立刻松弛了下去,倒在了宋祈另一邊。
宋祈擰開酒精瓶,将酒精潑在了慧慧身上。
慧慧仰面痛苦的張開了嘴,她嘴裡的水蛭在鹽水的刺激下劇烈掙紮,從宋祈這個角度看,能看到水蛭正在拼命地仰起頭,試圖鑽出她的嘴唇。
同時她的血管變成了黑色,受到刺激的水蛭在她體内逃竄,慧慧痛苦地在身上亂抓,指甲都摳斷了。
掙紮了數下後,她的皮膚開始融化,最先開始融化的地方是她的臉,紅色的血水混着黑色的粘液流在了地上,隻留下一個深可見骨的窟窿。
很快,融化的範圍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大。
那些停留在半空中想要吸食她的血液的爬山虎悻悻退了回去,不敢再上前。
似乎是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消失,慧慧大聲的向二人哀求。
“救救我!救救我!”
她的下半身已經化為了一灘腥臭的血水,她恐懼的望過去,試圖支起手臂往後逃離,可手臂也已經開始溶解。
“賀祁霜,你直接殺了我吧!這五年以來我沒有一天離開過醫院!我早就受夠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你快殺了我啊啊啊!”
“殺了你會不會未免太劃算了?我親愛的護士姐姐。”
少女的聲音響徹在走廊裡,宋祈擡頭看去,沒有找到聲音的來源。這倒是讓她想起在二樓樓梯間聽到的女聲,這麼一看賀祁霜早在一開始就現身了。
慧慧變了一張臉,這張臉宋祈在記錄賀祁霜死亡的那段錄像裡看到過,賀祁霜憎恨所有參與了那場謀殺的人,所以這麼多年,一直把這些人控制在醫院裡,承受被感染被寄生的痛苦。
一開始拿到護士角色的人是塗麗麗,如果不是慧慧執意要和塗麗麗交換角色,根本就不會死。
賀祁霜的恨意太深,光是殺死護士的本體還不夠,還要殺死每一個扮演護士的人。
護士的身體徹底溶解後,地面隻留下一件泡在血水裡的護士服,以及慧慧剩下的一隻耳環。
“走吧。”
宋祈在塗麗麗肩上拍了一下試圖讓她清醒一點。
塗麗麗恢複了一絲神志。
沿着爬山虎的方向一直走,期間相安無事,最後二人停在了一扇門前,宋祈注意到那些爬山虎離這扇門越近,枝幹的顔色就越趨近于紅色。
木門通體漆紅,兩邊各有一條走廊,這個位置并不起眼,相反由于木門很老舊,看到的人反而會以為是個沒有用處的房間。
爬山虎沒有繞到其他地方,而是從門縫裡鑽了進去。
一把生了鏽的鑰匙就插在鎖孔上,像是有人刻意為之,就怕她們進不去。看來已經有人等她們很久了。
宋祈注意到門的最下方邊緣的顔色比其他地方更深,像是長期被水泡過。
她伸手握上鑰匙輕輕轉動。
雖然鑰匙生了鏽,但并不影響用途,她毫不費力的就打開了門,随着門向裡面推開,越來越濃重的土腥氣也随之撲面而來。
打開門的瞬間,一道水浪沖了過來,水滴濺在二人的腳面。
和其他房間不同,這個房間貼滿了綠色的瓷磚,火紅色的爬山虎葉子将房間罩住。
一個巨大的玻璃水池幾乎填滿了整個房間,水都被爬山虎映成了紅色。
池子最外面爬上了青苔,那股濃重的土腥氣就是從池子裡散發出來的。
池子裡面很幹淨,清可見底,看來是有人經常打掃。
透過玻璃,宋祈看見一頭如瀑的長發在清澈的水裡飄浮,像是一條蜿蜒的黑水蛇。
身穿白色襯衫和黑色格裙的女孩仰面飄浮在水裡,肌膚被水泡得發白,如果不是宋祈看見它下半身和爬山虎的連在一起,興許會覺得這是在拍藝術照。
察覺到有人進來,女孩在水下猛得睜開眼睛,幾乎就在刹那間,她靈活的蹿出了水面,漫不經心地趴在池子邊緣。
隻見她左半邊臉上有幾道紅色的紋路,從眼睛下方一直延長到發際線裡。剛剛在水下時這條紋路是灰色的,一出水面就變成了紅色。
紋路上閃爍着忽明忽滅的火光,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會誤認為是紋身,但宋祈對自己的傑作很了解,這很明顯是被燒傷後留下的痕迹。
看來之前在賀祁正的科室裡遇到的那隻紅色爬山虎就是賀祁霜,難怪賀祁正對這根爬山虎格外關照。
賀祁霜紫葡萄色的眼瞳靜靜盯着宋祈,眼裡有好奇也有戒備。
宋祈:“這你老巢?”
賀祁霜臉色一沉,沒有哪個女孩願意聽到别人把自己的房間說成老巢。
賀祁霜張開嘴,長長的藤如蛇信子般在塗麗麗臉上逗趣似的掃了一下,塗麗麗大叫一聲,雙眼一翻白,順着牆癱軟在了地上,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