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舌頭的賀祁霜斜睨着眼,眼裡的光瞬間滅了下來,似乎覺得塗麗麗這個玩具不怎麼好玩。
她把目光移到宋祈身上。
“你不怕我?”
“我為什麼要怕你?”
宋祈靠在玻璃池的邊緣和賀祁霜對視,從來到保護區開始宋祈就沒休息過,已經連軸轉了二十多個小時,宋祈打了個哈欠,心想這睡意來的不是時候。
“我是異種,每一個新來的人類都怕我,你不怕我是因為你和我一樣,也是異種,雖然你身體裡的東西是什麼我還不知道,但既然是同類,你為什麼不站在我這一邊。”
“地上長的和海裡遊的能一樣嗎?”宋祈嘀咕道。
“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隻是在好奇,你除了一開始對我發起過一次攻擊外,其餘時間你都躲在暗處觀察我,現在又把我引到這裡,還把我的隊友吓暈,你的目的應該不是為了把我吃掉,變成牆壁裡的那些怪物。”
越聽到後面,賀祁霜嘴角的笑意就越多一分,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會彎成月牙形狀,幾乎看不見眼白,顯得紫葡萄色的眼瞳越發清澈。
雖然是在笑,但卻有一種不加掩飾的純粹的惡,這種惡意本不應該在一個十七八歲的正常小女骸身上出現。
隻能說長久的異化和與外世隔絕的孤獨,讓賀祁霜的心理逐漸扭曲。
“你很聰明。”賀祁霜看了一眼暈倒的塗麗麗。
“我不希望有外人聽見我們的談話,所以我在想要不要殺了她。”
說罷她微微側頭,觀察宋祈的反應,似乎是在等她的決斷,不得不說賀祁霜年紀雖然小,但卻很擅長玩心理戰術,從之前每一次的交鋒來看,賀祁霜每一次出手都能把人心底的恐懼最大化。
她摸不準賀祁霜的目的是什麼,但至少在當下,塗麗麗還是她的隊友,如果現在塗麗麗沒有徹底暈過去,那麼宋祈在決定她生死的過程裡有一絲猶豫,都會對局面造成不利影響。
簡單來說,隊伍一旦從内部開始瓦解,任何外力都會成為毀滅性的打擊。
宋祈把塗麗麗移到門外後,一個人進入了房間,她在賀祁霜的視線中把門鎖上,房間裡隻剩下池裡池外的二人。
“你現在可以開口了,這裡沒有其他人。”
“帶我哥哥出去,離開醫院,讓他像正常人一樣活着。”
宋祈心下一沉。沒想到賀祁霜提出來的條件這麼簡單。
“隻有這個條件?但我為什麼要答應你?”
賀祁霜縮回了水裡,隻露出上半張臉。
“你如果不答應我,我就不會告訴你案件的全貌,你還原不了案件,劇本不會放你出去,當然我也不會,我會讓水蛭把你全身的血吸光,再挖掉你的眼睛。”
賀祁霜神色高傲,顯然是以為自己勝券在握,想必宋祈不得不答應。
“那好啊,我現在就去把你哥抓來,用你哥的命要挾你,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把你哥的手腳砍斷扔進池子....”
話還沒說完,宋祈耳邊的牆壁突然炸開,石灰和混凝土碎屑砸在身上,巨大的紅色爬山虎釘子一樣死死釘在牆裡。
宋祈一轉頭,一顆體型比她大好幾倍的紅色爬山虎果實張開血盆大口,賀祁霜的頭顱就藏在果實深處,她張開果殼把宋祈上半身包裹,表情陰冷的看着宋祈。
另外一根爬山虎停在距離宋祈眼睛幾毫米的地方,如果不是黏絲及時絞斷爬山虎,宋祈現在很有可能已經被挖掉了眼睛。
土腥味的呼吸打在宋祈的額頭,賀祁霜雖然殺人如麻,但對這個哥哥卻極為在意,已經到了軟肋的地步。
宋祈意識到了這是一個進攻的絕佳機會,賀祁霜看見藤曼被絞斷時一臉震驚,還來不及反應過來,黏絲直接從她嘴裡鑽了進去。
果殼遽然收回,縮進了水池中,在空中變回人形的賀祁霜此刻整個人在水下痛苦的蜷縮起來。
她用力掐住自己的脖子試圖抓住黏絲,嘴巴一張一合,呼出來的氣化為了水泡咕噜咕噜冒上了水面。
蒼白的臉上第一次因為窒息出現了些許血色。
牆上的紅色爬山虎也被賀祁霜牽動,不停的顫動着葉子,同樣忍耐着黏絲在體内遊走的疼痛。
“如果我的妹妹還活着,應該也和你一般大了。”
賀祁正的話猶在耳畔,水池裡仰起頭尋找生路的賀祁霜,和視頻裡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賀祁霜重合在一起。
黏絲在賀祁霜體内遊走,她緊咬着牙,和身體連接在一起的藤蔓瘋狂地在水裡掙紮。
溢出來的水浪撲在宋祈的腳底,水冰涼刺骨,即使隔着鞋子也讓人渾身冰冷,生起一股寒意。
賀祁霜忍住身體裡的不适,睜大了眼睛瞪着宋祈,眼神裡好似藏了一把刀子,恨不得将她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