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已打開”
剛推開門的女孩看見家裡站了一個陌生人時表情瞬間警惕,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但看見秦皎的一瞬間,女孩驚慌失措道:“媽媽!”
被随手扔下的書包在沙發上滾了幾圈,女孩沖向茶水間倒了一杯水給秦皎喝下,秦皎恢複了一絲力氣,有氣無力地說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雖然這個猜測沒有得到證實,但無疑給秦皎來了沉痛一擊,秦皎恐怕會繼續活在恐慌裡。
女孩對她似乎抱有一種難以察覺的敵意。
對于女孩而言,爸爸的失蹤一直都是這個家裡無法言說的隐痛,所有人都說秦皎精神出了問題,但她知道秦皎隻是想迫切的尋找一個答案。
宋祈看着母女二人覺得自己繼續待在這裡顯得太多餘,不過臨走前她需要向秦皎求得一個許可。
“這篇日記的内容我可以用面闆記錄下來嗎?”
秦皎點頭表示同意,女孩“嗖”的一下站起來對宋祈說道:
“你不用再找了,我不希望他回來,因為他,媽媽已經很痛苦了,我不想再見到他。”
“袁緣你皮癢了是不是?”
女孩轉身面朝秦皎發洩道:“你為什麼還要找他?!他把你打到重傷住院你還是滿腦子都是他!看來外婆說的沒錯,你就是有精神病!整天為了一個沒用的男人要死要活!你想找他你去找吧!”
秦皎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兒。意識到說錯了話的袁緣立即噤聲。
房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隻見她一把抓起自己的書包氣鼓鼓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宋祈走出門時被袁緣重重的關門聲震得耳膜發疼。
外面已經天亮了,夜晚的黑市燈火通明,而到了白天,黑市卻連一束陽光也照不進來,這是一座死城,建築以深色調為主,所以即使此刻是黎明,這裡的空氣仍然還是灰蒙蒙的。
建築上的Led燈關閉後,隻剩下無數個猙獰的燈柱,看起來如同城市的爪牙。
街道上空無一物,道路兩側的商鋪大門緊閉,狐狸仍然坐落在原來的位置,整個身體威武地坐在半圓形的光幕上,笑眯眯地俯瞰這座城池。
宋祈走幾步就能踩到一顆子彈,黑市經常發生槍擊案,子彈是在打鬥中留下的。
好在秦皎的家離出口不遠,宋祈邊走邊把子彈當球踢,黃銅色的子彈頭在地面上翻滾了幾米,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在思考袁樂遊的日記内容,在日記最後面,“好難”兩個字出現的頻次很高。這兩個字代表了什麼?
結合前面得出的信息,面闆會教袁樂遊一些東西,難道是教的内容對袁樂遊而言太難了?
這麼一想又好像有哪裡有點不對。
教學活動都是在袁樂遊意識低迷時才會出現。
3月22日,袁樂遊出現過意識清醒的時候,宋祈在腦子裡模拟當時袁樂遊的場景。袁樂遊看見了一個陌生人,對方是個男人,他很害怕,這時面闆的指令沒有出現,袁樂遊在沒有面闆指示的情況下吃掉了對方。
宋祈猛地睜開眼。
也就是說,袁樂遊吃掉對方的決定不是面闆操控的,而是他自己選擇吃掉了對方。
同理可得,面闆無法操控清醒的袁樂遊。
宋祈發現了日記的一個重大漏洞。
除了3月22日袁樂遊清醒的那天,其餘的日記袁樂遊隻是在對當日發生的事件進行描述,而3月22日那天,袁樂遊是在通過日記對那個陌生人說話。
“3月22日,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我說不出話,你趕緊走,是不是那個死女人搞得鬼,我要殺了她,我還會殺了那個死丫頭。”
如果當時那個陌生人就在袁樂遊的房間内,袁樂遊隻需要當面對那個人說這些就可以了,為什麼還要在日記上寫下這段話。這不是多此一舉嗎?除非...
除非日記是袁樂遊和那個陌生人的交流媒介,什麼情況下才需要通過日記交流,隻有一個可能,就是在袁樂遊看不到對方的情況下。
他沒有看到對方,隻能把自己想說的話寫在日記裡。
他相信用這種方式對方一定會看到,結合面闆在此時無法對袁樂遊進行操控,一個沒有被感染的正常人絕對不會想到要用吃人的方式殺掉對方。
那麼隻有一個可能性,身份在這裡發生了混淆,日記蒙騙了她和秦皎。
被吃掉的人是真正的袁樂遊,那個東西一直藏在袁樂遊的身體裡或者是面闆裡,和真正的袁樂遊争奪這具身體的主導權。
而争奪主導權會讓身體感到痛苦,這也就是為什麼秦皎說她聽到袁樂遊在房間裡大吵大鬧。這具身體在排異,在拼死抵抗。
前兩天那個東西暫時失敗了,導緻真袁樂遊的意識占據上風,所以才在日記裡寫下了那段話。
可3月22日過後,真袁樂遊失敗了,他徹底被對方吃掉,身體的主導權被奪去,所以面闆在這時出現了,開始從事教學活動。
占據袁樂遊身體的東西顯然不會說話,但學習能力很強,很快就掌握了人類的說話方式,即使看上去像個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