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瑞川？”

宋祈的語氣不是很确定，有點像是在問李斯禾這瓜保熟麼？

“是啊。”李斯禾小幅度的掙紮身體，她的衣擺順着波動的水流飄搖。

“我講的這個故事動人嗎？要是滿意的話就解開共感體，你這人怎麼這麼粗魯，我的腿都要勒斷了。”

宋祈看向李斯禾的腳踝，凸起的踝骨上浮現出一抹突兀的粉紅，宋祈動動手指收回了黏絲，李斯禾活絡了一下僵硬的雙腿。

另外三根黏絲還纏繞在她的手臂和脖子上紋絲不動，宋祈說道：

“别撒謊，繼續。”

李斯禾說道：“江瑞川那個時候還不叫江瑞川，他有很多個身份，從前他是保護區的駐紮兵，本來隻是一個名不經傳的無名小卒，但江瑞川這個人很有能耐，幾次出生入死總能虎口脫險。”

駐紮兵常年駐紮在保護區邊境線，日常工作就是抵擋異種入侵以及一些其他國家别有用心的間諜來犯，邊境線靠近人造太陽，酷熱難耐而且寸草不生。

保護區建立初期動蕩不安，江瑞川原本和其他駐紮兵一樣過着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生活，但偶然幾次和異種交手，江瑞川覺醒了一些連自己都意想不到的特殊能力，這些特殊能力可以抵禦感染物釋放的感染場。

駐紮兵在保護區的所有兵種裡等級靠下，如同一條生産線上的螺絲，雖然損耗量極大，但随時都有足夠的儲備替補死去的駐紮兵留下的缺口。

正是江瑞川的這些特殊能力讓他一次又一次的帶領其他駐紮兵脫離險境，有一次邊境出現了大規模的高等級感染物，江瑞川的頂頭上司在這場防戰中感染而死，死前他向審判中心發送了一份絕密消息，裡面提到了江瑞川的特殊能力。

這位死去的少尉在絕密文件裡表達了對江瑞川的賞識，而在此之前江瑞川的特殊能力一直都是一個秘密。江瑞川知道這會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卻沒想到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審判中心收到文件後将江瑞川帶離了邊境線，對外宣稱江瑞川戰死，T3代号暫時封存，邊境線少了一個默默無聞的駐紮兵，保護區多了一個身懷覺醒能力的研究員。

宋祈問道：“所有事件都發生在一百年前，但我眼裡的江瑞川頂多隻有30歲，你們對他做了什麼讓他活了那麼久。”

“人造人技術，江瑞川的生命值一直由審判中心負責管控，必要的時候會給他找一具完美的身體再将他的生命值植入，直到宿體老化不能再使用，我們會重新再找一具。”

地下世界都發展這麼迅速了嗎？藍鲸已經颠覆她的認知了，這會兒又出來一個可以移植生命值的人造人，宋祈感覺世界觀受到了沖擊。

但轉念一想，末日降臨磁場發生變化，連異種和覺醒人士都能出現，好像看見什麼都不奇怪了。

李斯禾眼裡閃過一絲狡黠。

“這些你居然毫不知情，你的無知暴露了你不屬于這個世界，讓我想想，你來自地表？”

宋祈被拉回了思緒，一時間有些心亂如麻，幾秒鐘出神的功夫就讓李斯禾抓住了漏洞，玳瑁說的沒錯，這個女人果然很危險。

宋祈壓住躁動，保護區生存指南裡沒有提到過有人造人和仿生機械人的存在，這兩項技術還沒有完全普及，消息也隻在政區内部流通。

李斯禾是在詐她。

果然，李斯禾大為失望地歎了一口氣。

“好吧，從你的表情來看我似乎猜錯了。”

宋祈威脅道：

“如果你想和我玩這種無聊的把戲，我不介意現在就結束談判。”

橫豎李斯禾的精神系能力對她起不了作用，她也不需要時時刻刻提心吊膽。

“别呀，我不玩了行嗎，你先别生氣，我還沒說完呢。”

“保護區派出了江瑞川前往地表觀察0001号，0001号的丈夫死後沒多久，0001号就失蹤了，我們在監控裡看見她跳水自殺，但警察沒有在潭裡找到她的屍體。審判中心派了覺醒人士下潭尋找，仍然一無所獲，這件事的發生讓保護區做了一個決定，于是江瑞川帶回了一管子母潭的潭水作為研究樣本回到了保護區，接着我們有了一個驚人的發現。”

“水下藏了一個感染源，能夠釋放出橫跨整片潭水的感染場。”

宋祈想起了那條龐大的鲶魚，但她不确定淨化小組和審判中心之間是否存在信息差，淨化小組一直都不知道感染場是什麼，貿然将他們在水下的見聞告訴李斯禾隻會暴露身份。

她隻好旁敲側擊的問道：“0001号的死也和感染場有關嗎？”

李斯禾搖了搖頭。

“無關？”

“我們根本沒有檢測到感染場是什麼，但是研究樣本裡有一些粘性物質，肉眼基本無法看見，隻能通過顯微鏡觀察，這些粘性物質會蠕動，還會發出一些高赫茲的聲音，審判中心初步懷疑是一種水生生物的卵。”

陳秋實在失蹤前也聽見了鲶魚的呼喚，宋祈記下了聲音這個重要的線索。

“研究還在進行時，江瑞川又有了新的發現，譚家村的女人在短時間内接二連三的懷孕了，江瑞川的歸期将近，不過有了這個新發現，他隻好在地表再多待一年。”

“還有麼？”

“我知道的隻有這些，審判中心重啟了T3代号，派遣江瑞川來到譚家村駐紮到現在，不過近十年審判中心都沒有接受來自江瑞川的消息，還以為他死了，我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看他死沒死，沒想到這老東西還活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