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夷:“你們所說的祭祀,就是用嬰兒作為祭品上供給感染源。那我請問,你們有誰見過神明的真面目嗎?”
一個愣頭青鑽出來說道:“神明的面目也是你我這些普通人也配見到的嗎?神女每隔十年就會以人身出現在潭中央,我們是神女的信徒,怎麼可能會像你們一樣冒犯神女!”
夏威夷踢了一腳地上祭司的屍體,屍體的身體呈魚形翻滾了一下,就像是死在水池裡的魚翻滾着白肚皮。
藍鲸絞碎了他的面具。
它的臉上沒有半點遮擋物,魚鱗均勻的分布在祭司臉上,人死後眼睛會變得灰白,就像是蓋上了一層白膜。
看到祭司臉的一瞬間,宋祈心裡閃過一絲驚訝。
這張臉,曾經出現在夢遊天地桌遊館的落地窗後,隔着百葉窗窺伺着宋祈的背影。
那道目光很陰冷,就像是從陰暗的水井裡爬出來的毒物,在你看不見的地方豎起了挂滿黏液的尖刺。
這裡沒有人認識他,但宋祈牢牢記得。
袁樂遊,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和譚家村有關?
袁樂遊身體裡的感染源是鲶魚?
三個問題,三個很重要的信息,看來她可以給秦皎一個交代了。
她盡可能的把地上這個不人不魚的怪物和記憶裡的袁樂遊結合在一起。
袁樂遊的屍體在地上滾了幾圈,村民看見屍體時接連後退,從他們的反應來看,宋祈猜測譚家村貌似對感染源的存在并不知情。
李斯禾對着村民亮出工作牌。
“審判中心狩獵隊指揮手李斯禾,獵号001,跟我走一趟吧,江瑞川,還有這些村民。”
他點起一支煙,煙頭處紅色的火花發出燃燒煙草的聲音,他隻吸了一口,沒有過肺,白色的煙霧擋住了他的臉。
他踩碎了煙頭。
“一定要和你的前同事這麼說話嗎,李指揮。”
李斯禾說道:
“你的任務沒有完成,我們還稱不上前同事,你該解釋一下那些嬰兒是怎麼回事。”
人群中産生了一些躁動,有些上了年紀的村民雖然聽不懂江瑞川和李斯禾的談話,但從兩個人的對話狀态猜測出二人似乎認識。
“這個女人到底什麼來曆。”
阿彪問道,他的絡腮胡在憤怒下微微顫動。
江瑞川擡手示意他别說話。
他看了看淨化小組,視線在宋祈的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宋祈有些不适,江瑞川的眼神意味深長,他的視線很順滑地移到了李斯禾臉上。
“看來你不止和我一個人談判了,這位女士是你的朋友?”
李斯禾自動忽略了他的下半句話。
昨天晚上她先是接了捕捉子母潭下的感染源這個任務,之後收到了審判中心派給她的另一個秘密任務,那就是帶回T3特派員江瑞川。
江瑞川似乎設置了一個結界在譚家村外,外人隻能進不能出,單憑江瑞川一個人的力量很難做到,他的生命值由審判中心監管。
生命值被存放在數據盒裡由專人看管,這些黑盒子像是一個個培養皿,生命值穩定的時候,黑盒子的數據欄呈綠色。
十年前開始,江瑞川的生命值發生了異常波動,黑盒子的玻璃窗口閃過了一絲紅光,監管者錯過了這次異常的變化。
江瑞川每隔五年會向審判中心上傳他的研究數據,五年為一個期限,生命值異常波動後的十年間,審判中心都沒有收到江瑞川的消息。
直到最近審判中心嘗試聯系江瑞川,但發出去的消息全部石沉大海。
他能瞞住審判中心設立一個屏蔽系統,一定還有一個非常強大的外力在幫助他。
江瑞川似乎想逃離審判中心的監制,李斯禾和他談判失敗了,她沒有從他嘴裡問到有用的信息。
她不知道江瑞川的任務詳情,審判中心隐瞞了她,她也無從得知江瑞川逃離的目的是什麼。
更讓人捉摸不透的是她的覺醒能力在進入譚家村的一瞬間失效了。
她不僅不能将消息傳回審判中心,而且還不能單獨做出行動。
“李指揮,你相信世上存在神明嗎?”
李斯禾愣了一瞬。
“我沒心思和你展開哲學讨論。”
她的手伸入腰際,掏出了一把手/槍,□□92F型手/槍。
經過改造後,可以在遠程射擊時和她的精神系覺醒能力關聯,在洞悉對方弱點的一瞬間,子彈會擊中對方的同時釋放絕對領域将對方禁锢。
眼下她的覺醒能力無法釋放,手槍崩出來的子彈就隻是一發普通的子彈。
江瑞川聞到了槍口處的火藥味,他沒有閃躲,眼神裡帶有某種堅定和虔誠。
“可是我相信。”
“我相信不是因為神明存在,而是隻有我信了,神明才有可能存在。”
李斯禾說道:“你是新時代的人,确切的說,是經過科技改造後的第n代人造人,一個人造人居然也會陷入愚昧。”
“人造人也是人,你有和人造人坐下來聊天,聽過他們的想法嗎?”
李斯禾光是想到這個畫面就覺得很詭異:“電影裡聽過,這算嗎?那些人造人想要毀掉他們的造物者然後統治世界,江瑞川,你的想法不會這麼俗套吧,這很狗血。”
“不,我的想法沒有那麼偉大,我是個自私的人,隻想活着,犧牲再多我也不怕。”
“你和審判中心簽了多少年的協議?”李斯禾問道。
“沒有期限。”江瑞川說。
李斯禾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眨了一下。
是的,沒有期限。
審判中心交給了他一個很艱巨的任務,任務等級為絕密,在任務完成之前協議永久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