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草就是目擊了整個畫面的——他者。”

皮球紅色的地方是被砍下來的橫截面，橫截面的下方有零星幾滴紅色顔料，像是在複刻血的滴落狀态。白色部分代表蒼白的人臉，黑色代表了人的頭發。

李斯禾說的沒錯，這幾天李斯禾的出現在宋祈的腦子裡種下了一個錨點，這個女人總是在強調意識世界裡發生過的一切，導緻宋祈會反複的讓記憶回到原點，有點像是在故地重遊，也是在刻舟求劍，她忍不住一直複盤當天發生過的所有細節。

因此和李斯禾有關的一切在意識世界裡反而曆久彌新。

勁草的這幅畫就是她記憶長河裡的一個錨點，這幅畫上的顔料鋪了很多層，絕對不是一次性可以畫完的，而是反複多次地填補了細節。

可是為什麼小女孩的手上會多了一顆人頭？其餘的肢體呢？

“昨晚那首民謠，除了我還有人聽見了嗎？”宋祈說。

——傀娃娃，傀娃娃

——抱着姐姐找媽媽

——姐姐扔在床底下

——姐姐掉在房頂上

——姐姐在地下睡着了

——姐姐臉上畫滿花

——我抱着姐姐的臉找媽媽。

“我抱着姐姐的臉 找媽媽。”

勁草不會說話，所以童謠絕對不是她唱的，這首童謠是以一個小女孩的角度來唱的，小孩子的視角和大人不同，所以童謠裡的姐姐是被分屍了，屍體的殘肢被扔在了床底下，還有一部分扔在了床底上，剩下的部位埋進了土裡，所以童謠才說“姐姐睡着了”。

唱童謠的小女孩如果是勁草的孩子的話，那姐姐就是穿着鬥篷的伏禧了。

宋祈回憶了一下童謠，頓了一瞬，她沒想明白倒數第二段的“姐姐臉上畫滿花”是什麼意思。

李斯禾指着臉上的紋路：“這不就是畫滿了花麼，伏禧被殺了，殺她的人在她臉上畫滿了圖騰，被制作成了面具。”

宋祈心想小孩兒的視角有時候真的讓人細思極恐毛骨悚然，大人看來極其血腥兇殘的兇殺案，在小孩眼裡可能隻是一場捉迷藏的遊戲而已。

伏禧沒有成功将勁草的孩子帶出去，是因為她已經死了，小女孩年紀太小理解不了發生的一切，所以一直抱着伏禧的頭顱四處尋找自己的媽媽，這裡的媽媽不一定是真的媽媽，而是代指一個可以全心全意依賴的人。

目睹了一切的勁草用草木灰制作而成的顔料把這些畫面都畫了下來。

“我們在子母潭裡看到的那些魚頭嬰兒臉上也有圖騰，這和伏禧的死之間一定存在關聯。”宋祈問李斯禾：“有一個問題或許你比我更清楚，你提到過二重身的存在，如果二重身其中一個死了的話，另一個還會有機會活下來嗎？”

李斯禾咬住下唇，眉目微蹙：“這隻是個僞概念，沒有被證實過，之前有一家醫藥科技公司想和審判中心合作開展相關研究被駁回了。你的猜測不無道理，二重身互為對方的影子，人死了影子也會消失，所以有很大幾率和你猜測的一樣。”

如果江瑞川進行的實驗就是和二重身有關呢？隻不過後面玩崩盤了沒法收手，把自己都搭進去了？

實驗數據一定藏在他的實驗室裡，土家樓很高，一共有五層左右，最上面的三層他們還沒進去過。

二樓的環形過道中間有一閃鐵門，門上挂了一條鐵鍊子，鐵鍊盤根錯節把綠色的鐵門纏得密不透風，好像在防着什麼東西跑出來。雨勢連成一道透明的水幕從屋檐上垂下，水幕看上去不止一道，正當宋祈想把手穿過去時，被一聲不耐煩的聲音打斷了思緒。

李斯禾手裡拿着已經生鏽了的鎖，手指上蹭到了不少黃色的鐵鏽，她正嫌惡地用紙巾擦掉鏽迹，宋祈心說李斯禾這人小姐脾氣也太渾了，就這到底是怎麼混到審判中心的？

宋祈很早的時候就産生疑問了，末日下的人類為了适應生存環境，每個都進化出了一副健壯的體魄，傳聞中李斯禾精神系覺醒能力到了天花闆的地步，宋祈還沒有完全領教過，不過李斯禾在具備這麼強的精神覺醒能力的同時，卻有一個與之非常不匹配的身體。

冰肌瑩澈，弱骨纖形。

？？？這到底怎麼在末日裡活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