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幹脆眼不見為淨,可奈何這人似是沒看出她的回避,偏偏次次都要找上來,害得她陷入了瘋魔,還是當初一刀斬了幹淨。
也不會有這麼多煩心事了。
“那個……”何元生看着她平淡的眼神,心裡一片冰涼,他低頭認錯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芮钰輕笑了聲,不以為意道:“公子誤會,我隻是覺得來這裡我們有要事在身,貪圖享樂也不是非得這會吧,公子既要求我們出門報備早些回來,你呢?”
“難道不應該以身作則?”她字字追問。
這是真生氣了。何元生頭皮發麻,覺得禍闖大了,他忍住臉上羞然,将手中的做好的衣裙遞過去,低聲道:“我知道的,我該罵。這次事出突然……”
他直言此次發現,“我找到背後的人了。”
芮钰皺眉接過來,是一個包袱,不重輕飄飄的,她掂了掂,聽到這話愣了愣,看過去,何元生點點頭。
“等都回來了說。”說罷,何元生臉不太自然,咳了咳道:“那天我給銀子不是小妹她們想的那樣,我是看她們都穿上了曹夫人準備的衣裙,你卻沒有……”
“想着就拜托那位姑娘按你的尺寸幫忙做了兩件,你看看行不行?”何元生又道:“嗯,不合适的話,還能找她們改改。”
“你,你……”他難得結巴,有些慌亂,但又強裝淡定,“試試。我先下樓去了。”說完朝她看了眼,随即就消失在樓道。
芮钰拿着手上沒什麼重量的包袱,裝的是衣裙?還是給她買的?
關上門,擱在桌子上,她看了幾眼,神色莫名,半晌才拆開包袱系上的兩角,兩件早春裝,一件青藍色的襦裙,一件月牙白的。
還真是……奇事。她身形較瘦,曹夫人準備的衣裙确實不怎麼合适,她不在意這些,王阿嬷的粗布衣裳她穿得自在,不覺有什麼。
芮钰抿唇,眉目難以舒展開。在想,這幾天她的莫名其妙,總不能是蝕骨之毒提前發作了?不大可能。
總之,讓她煩躁。這事解決完,她還是早些跑路算了,一個人來去自由。芮钰這樣想着,垂眸看見繡工巧妙,衣料觸感上等的衣服,利落地将它們重新裝起來,放到了櫃子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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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天巡撫一行人姗姗來遲,到的那天,府衙上下整裝待發,李知縣早早到衙門口迎接,宴席作設,歌舞升平。
“崔大人,一路幸苦幸苦,快請進,”李岑作揖,臉上堆着笑奉承道:“下官内衙設宴,等候多時,為您接風洗塵。”
崔大人面色淡然,回禮,客氣道:“有勞。”
衙内燈火通明,火光灼灼,薛钊得了信,同樣過來湊熱鬧,這小小的雀京都快要被他玩膩了,來了個面生又是個朝廷命官,他可不得湊個熱鬧。
“呦呵,早就聽聞順天有位剛正不阿的巡撫大人,今日得見,沒想到竟是位翩翩公子,”薛钊高聲喝道:“……可真是年少有為啊!”
崔大人聞聲看過去,陪同的李岑笑着介紹道:“這就是薛國公的嫡幼子薛钊。”
“……薛钊?”不是說得了什麼重病到别處養病了麼,這中氣的聲音像是病?他眼神中疑惑明顯,看向李岑,李岑隻得讪笑兩聲。
這京城事還事關皇親國戚,他兩邊不敢得罪,安分保命當個啞巴為好。
崔卻:“職責所在。薛公子久仰。”他始終客套,不巴結不奉承,也是,據說這位順天巡撫年少為官,得京城貴人賞識,年紀輕輕官至正二品,前途無量,到了地方都是别人巴結他,讓他低頭可是難。
薛钊輕輕笑道,朝身後拍了拍手,朗聲道:“哈哈,崔大人果然如傳聞中一般鐵面無私,今日設宴,薛某看來得好好招待了。”
崔卻還是那句話:“有勞。”
幾人落座,舞樂聲起,一曲南疆極舞,舞妓身姿翩然,媚态橫生,那眸眼蠱惑人心魂,直叫人沉迷其中,李岑知道薛公子好色,身邊不缺美人,所以這舞樂皆是薛钊交辦的,他咽了咽發癢的喉嚨。
舉杯歡慶,嘴上說着熱鬧話,抽空偷瞄了眼正襟危坐的崔大人,上頭的色氣一下子消散,這崔大人清醒着呢,他不動神色朝薛钊看去。後者同樣疑惑,這天底下男人還有不好美色的?
這邊歌舞齊奏不停。
另一邊,何元生幾人換了小厮丫鬟衣物,跟着樂隊進了府衙,他們落後幾步,想趁魚龍混雜開溜,幾人分别在幾個隊伍中。
“慢着。”府衙打扮的仆從忽然攔下芮钰她們那隊,看了她們幾眼,直叫人腿打哆嗦,才斥道:“你們幾個是想躲到樂班子偷懶是嗎?”
“還不去幫忙打下手!”
“……是。”芮钰掐了賀蘭蘭一下,兩人齊齊退下。何元生皺眉,擔憂地看了過去,芮钰悄然搖頭,随機應變地分頭行動。
“诶诶,天啊吓死我了,我們這是要去哪?”賀蘭蘭踩着芮钰的步子,緊緊跟上,小嘴巴吓得直叨叨,必須說話轉移注意力。她不敢探頭扭脖子害怕後面有人看她們。
芮钰沒吭聲,熟練地帶着人拐來拐去,直到一處沒什麼人的偏僻縣廨,倏爾停住,賀蘭蘭迎頭撞上去,小聲“哎呦”了聲,“怎麼不走了?”
芮钰轉身,看了眼四周,把她拉到樹樁子處蹲下藏起來,道:“你在這守着,如果有人來了扔個石子到後邊牆,問你……”
她頓了頓,“你就說你拉肚子,随便編個借口糊弄過去。”交代完轉過頭,跑到了人家衙署官員家屬生活的院子,很快不見人影。
“喂喂喂,你幹嘛去!”賀蘭蘭小聲喝道:“不能一個人行動啊!”壓根沒有人回應,賀蘭蘭低頭長歎一口氣,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這人主意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