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無論是琴江,還是紫露,都比較松弛。
幾乎叫做是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已經充斥在了他們的身體裡。
雖然不知道這究竟是自覺的,還是不自覺的。
但此事,還得分兩頭說。
若是他們的記憶像是蘇梓莘一樣,完全消散了,這就真的叫做是破罐子破摔了。
因為這已經成為了既定的事實。
但在記憶消散之前呢?
并且,這有關記憶的事情,事實上是很坑的。
記憶存在,就是個雞肋。
這會使得他們無法徹底的融入,也會使得他們時時刻刻擁有暴露的風險。
加之,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誰能說清這個記憶究竟什麼時候消散的問題?
一個月?
兩個月?
半年?
一年?
還是三年五載?
不能确定的因素實在太多。
所以,就必須要保持警醒才行。
琴江那邊,其實相對來說,還算好。他本身就是個謹慎多疑的性子,即使不加點撥,也知道該怎麼行事。雖然在情感上是有些坎兒,但隻要在合适的時候提醒着,加之那性命之憂的利劍懸在頭頂,以及琴江在此地的身份作為底牌,幾乎是不會出什麼事的。畢竟也經曆了那麼多事,懂事了不少。
但紫露這邊,卻着實是問題有點大。
原本紫露就是那種比較而言随遇而安的性子,也沒有什麼跟天争的勇氣和決絕。
在面對感覺到沒有什麼轉圜餘地的情況下,的确會有那種逆來順受的選擇。
但關鍵就在于,現在他們三個,是一個共同體。
必須組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可以給予彼此後背最堅實依靠的人才行。
否則,後背若是交給一個心不在焉的人來守護,與罩門洞開何異?
“是。”夢羽站直了身子,帶着堅定的眼神看向紫露,即使明知道紫露在回避,但夢羽也并未在意。因為他需要傳達的東西,不需要眼神的确認,隻需要一字不漏地順着紫露的耳朵,放進紫露的心裡即可。給了一個斬釘截鐵的答案之後,夢羽面向床邊的窗戶而站,一手曲肘置于身前,一手微曲背在身後,看着窗外那一堵有些灰蒙蒙但在此刻的陽光照耀下略微有點暖色的牆,聲音低沉而幽涼,“我知道你有擔心,其實我也有擔心。但無論如何,總該做好兩手準備。未來之路,無論是你我當中的任何一個,都無法斷言。現在這又憑空出現了比蘇菱荏不僅是在力量上也是在地位上更強大的存在,并且我們對于此地的許多事情都還存在着一些偏頗,這‘蘇梓芩’恐怕又是個變數,‘蘇梓莘’看着十分懂事,但他究竟在整個蘇家扮演着怎樣的角色,‘蘇菱荏’又是怎樣的一個人,是否确實跟琴江的父親一樣也很難斷言。還有這‘蘇梓芩’和‘蘇梓莘’的母親,又是何許人也?其家族如何?家世如何?‘蘇梓芩’和‘蘇梓莘’的叔伯,又是何許人也?整個蘇家究竟是多大的形制?遵循怎樣的本家旁家規矩?族系如何?是否全然如文字所記載的那般?家譜是否是其家族的客觀反映?作為‘蘇梓芩’、‘蘇梓莘’的貼身内侍,‘沐曦’和‘芷溪’又是什麼模樣?他們跟蘇家之間又是怎樣的關系?跟蘇菱荏之間是否存在直接隸屬關系?與‘蘇梓芩’和‘蘇梓莘’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存在怎樣的糾葛?存在怎樣的聯系?與周遭的一切之間又存在着怎樣的聯系?他們的能力如何?他們是精怪的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對于這麼一件事,其他人又是怎麼認為的?泝確、賈淼、賈平又在這個晦荏派中扮演着何種角色?何種身份?這晦荏派究竟又是怎麼個模樣?如何運轉?針對此地是怎樣的地位和層次?等等。我們現在的認識,都停留在腦海中另外一個聲音的表述。雖然我們也有我們的探查,但是,‘他們’的表述是否正确?是否客觀?是否存在由身份和地位而帶來的局限性?等等。是我們任何一個都不能說個清楚明白的事情。以及我們的探查又是否正确?是否客觀?是否存在着先入為主?也是個說不清楚的事情。畢竟,我們所接觸的事情,都是在六界這個範疇以内的。這六界範疇以外的事情,是我們不熟悉的。就如同當年我們前往西域一樣。若是沒有‘他’做指導,你确定我們在那種黃沙漫天的地方,真能走出來嗎?别忘了,那個時候,我們還能有所倚仗,至少‘瞬行之術’能夠給我們逃離生天的機會。若是我們僅僅是普通人呢?你忘了,‘他’是怎麼教我們辨認那些黃沙之下所埋葬着的骨頭是何等情形的嗎?甚至不客氣的來說,我們所稍微熟悉的了解的,也僅是天界罷了。你看我們和姐姐是多麼親近,但你對他們妖又有着怎樣的認知?有着怎樣的了解?你真的知道妖究竟是什麼模樣嗎?你看我們和爹爹那麼親近,但你又能讀懂他幾分?知道他多少曆史?即使是我們一直生活着的天界,你對天界的認識又如何?對天界的衆仙神,又知道多少?其實,這一切的一切,對我們來說,都是陌生的。我們所能做的,就是探索。從探索中獲知許多,從而構建我們對它們整體的認識,從而帶來我們對每一件事情應當如何處理的拿捏。雖然我們前往人界完成了好幾次任務,但你我真的對人了解嗎?對人的感情了解嗎?很多時候,其實我們都處在一個灰色的地帶。尤其是現在,我們更不能用已知來将未知替換,這是極其危險的事情。你應該也沒有忘記,我們初到人界的時候,所經曆的那一切。那時,我們也僅是從文字上對人界有了解。但到了人界以後呢?無數的事情都在更新着我們的認知,沖擊着我們所看過的那些文字。那時,與現在,不也十分相似嗎?雖然有關此地的許多事情,都是‘沐曦’給我的指點,我也是按照這個家夥兒給的指點跟琴江介紹和梳理跟此地有關的情況,但我也說不清,這麼做究竟是對是錯。這個家夥兒是否對我說了實話?又或者他可能說了實話,但也許這其中還存在一些我并不能完全理解的暗語。你也應該知道,天界的那些家夥兒最喜歡玩的文字遊戲。一語雙關,顧左右而言他,表裡不一等等都是他們已經玩爛了的東西。即使是人,他們不也喜歡玩這個東西嗎?我們對此地的了解,畢竟寥寥。即使這個家夥兒的話很平實,但未必代表我們能懂‘他們’最真實最希望傳達的意思。并且,在琴江的腦海裡,是否也有另外一個聲音在告訴着他什麼,現在喪失了一切能力的我,除了通過跟琴江之間談話的狀态去判斷而外,其餘的,我什麼也做不了。雖然我信任自己察言觀色的本事,但我在退化。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