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趕着送死?!
那麼慘烈的情況...
當真有些...
琴江瞧夢羽在回望,還有些奇怪。
以為夢羽是在測算距離。
紫露看上一眼夢羽那模樣,就大緻知道夢羽在推演什麼。
也跟着回望。
心底裡,其實也在猜測着些事情。
夢羽收回目光,看向距離他九步遠的山洞。
這個山洞可供四個人并排通過。
但這四個人須體型偏瘦。
山洞自上而下垂下不少的藤蔓。
看上去,像是天然生長。
将山洞隐隐約約地遮了起來。
這個山洞其實也不深。
站在他這個位置,能夠從藤蔓間隙比較大的地方看見放在山洞深處的牌位。
那麼...
他當時到底是...
忽而,夢羽覺得,腦中有些混亂。
尤其,方才琴江兇他的時候,他居然有了屬于身體上的反應。
這很奇怪。
他的身體為什麼會記得這個?
若當真按照‘沐曦’所言,以及那個房間之中‘沐曦’的用具,‘沐曦’與‘蘇梓芩’之間又是個正常的主仆關系,這‘蘇梓芩’還對‘沐曦’有難以言說的愛慕之情,此番情狀之下,為何他的身子要做出對琴江的反應?
尤其剛剛琴江那個模樣,他完全确定就是琴江。
更何況,他根本也不怕琴江。
以及他們之間的情事為何停留在了接吻這個清~純~的階段?
這...
夢羽确實疑慮頗深。
但此刻,也隻能暫時放下。
往前走去。
将将走到山洞門口,又停了下來。
琴江走上前去:“怎麼了?”
夢羽看向琴江,遞去一個“提高警惕”的眼神:“我們還暫且不知裡面的情況,大家還是小心些好。”
琴江深以為然:“嗯。”
夢羽沖紫露招了招手:“我和芷溪在前方探路,主人帶着梓莘在後方跟着,且梓莘受主人的攝心術控制,你們還是挨得近一些比較好。”
紫露也會意地來到夢羽身邊。
琴江按了按夢羽的肩:“好。你小心些。”
夢羽也鄭重地應下:“嗯。”
與紫露對視一眼:“芷溪,我們一起。”
紫露點點頭:“好。”
都同時小心地撥開藤蔓。
輕步進去。
琴江也跟着進去。
原本,這樣一個地方,在大家的猜測裡,都應該是總有點兒奇葩的東西,才好證明此處有古怪。
但進入山洞之後,也不知是不是有些将人潑了冷水。
夢羽和紫露走在前方,彼此互為後背。
環視整個祠堂。
此處看得出是個天然的山洞。
沒有人工開鑿的痕迹。
大小也就那‘靛葉居’的一半大。
不是非常規則的圓形。
向上,則是一個半球形。
同樣的,山骨嶙峋,不是很規則。
山洞最裡側,放了四個條幾。
四個條幾上,按照順序放置着蘇家曆代掌門人的牌位。
四個條幾,也有高低之分。
同長,五尺。
等寬,半尺。
最後方的條幾最高。
條幾的高差有半尺。
最後方,自左側開始,放置的是蘇家第一代掌門的牌位。與第二任之間,相隔了約莫一尺的樣子。
牌位很普通。
墨綠色。
一般的木料。
刻工也很一般。
陰刻。
描了金。
刻字相對規整。
條幾也是墨綠色。
因着昏暗,甚至都可以等同于黑色。
山洞的左右兩側,也放置着一個條幾。
一樣的墨綠色。
高度與放置牌位的第三層條幾平齊。
長度,五尺。
寬度,不到半尺。
條幾上放着五個白瓷的方盒。
方盒隻有巴掌大。
方盒中放着半掌寬的淡黃色的蠟燭。
就是這些燃燒着的蠟燭,為他們照明。
這麼一圈的查看,讓紫露實在是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就是我們一直都很好奇的祠堂嗎?簡直就是太普通了。”
夢羽環手抱臂,語氣缥缈:“是啊~連我也這麼覺得。”
紫露指着那些牌位,心頭不知是不甘多一點,還是郁悶多一點:“這樣的地方這麼普通,又放在一個這樣幾乎無法引起過路行人注意的山洞裡,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兩人都已經感慨半天了,卻沒聽到琴江發表意見。
夢羽不由轉身看向琴江。
此刻的琴江,正斂眉垂眸。
嘴唇也抿着。
夢羽上前一步:“主人,你是有什麼想法嗎?”
原本,關于這個祠堂更多的疑點都是琴江提出來的。
夢羽更加希望聽聽琴江的想法。
琴家不僅僅重視風水,也重視禮制。
人界,多少離他們這樣的天界靈體還是有些遙遠。
尤其,他們都沒有經曆過人界的喪葬之事。
琴江擡起眼來,看向放置着牌位的地方,目光空洞。
沒有搭夢羽的話。
夢羽索性走到琴江身邊去,挽住琴江的臂彎:“主人,你有什麼想法就說出來嘛~畢竟我和芷溪都不是...我們對于人界的了解其實也是挺有限的。主人若是有什麼想法,大可說出來,我們一道揣度揣度。”
琴江的目光漸漸聚焦。
看向紫露。
紫露有些莫名。
看着他作甚?
倒是夢羽明白。
趕緊沖着紫露招招手。
紫露這下才明白,敢情是擋路了。
皺了皺鼻子,往後退了幾步,與琴江他們持平。
琴江這下才看向夢羽,歎了口氣:“其實,想法倒是談不上,隻是覺得這裡很不可思議才是。”
帶着夢羽來到放置牌位的位置,伸手抹了一下放置牌位的條幾,翻過手來,手上幹幹淨淨,又帶着夢羽來到放蠟燭的地方,如法炮制,結果也相同,回到原地,指了指四下:“分明此處就應該是人迹罕至才對。可是,你們看看周圍,有任何灰塵的痕迹嗎?”
看向陳列牌位的位置:“即使是因為這裡供奉的是蘇家的祖先,陳列的是蘇家祖先的牌位,可是卻讓人并沒有感受到那種莊嚴的氣氛。”
指着那些牌位,細細講解:“你們仔細看,這裡的牌位是按照順序放在一起的,但是,無論如何也應該講個輩分問題吧~你們看看,這裡的牌位僅為順序且等距排列,并無特别之處,感覺與你當時跟我介紹的這裡等級分明似乎相距甚遠。一般的祠堂,供奉宗族中人,會以初代家主為基準,将初代家主的牌位放置在最高的位置。這最高的位置,一般也是最靠近牆壁的。此處放置的條幾,是所有條幾中最高的,也是最短的。往前一個條幾,則會在最短條幾的基礎上,左右多半尺,恰好能夠放下兩個牌位。最短的條幾,一般也是三尺。正中放初代家主。初代家主的左側,放下一代。直到左側的已經放完了,才從初代家主的右側開始放。其他的條幾也以此類推。總之,最靠近祭拜者所在位置的,輩分越小。處于中軸線的,在同一個條幾上,輩分最高。初代家主,是整個家族的根。往往他的牌位是最精美,也是最大的。其餘的牌位看是否講究。講究些的,若是同一輩,則高度相同。晚輩的,不能比長輩的高。不講究的,則是除了初代家主以外,其他都差不多。牌位的放置,最下側的邊緣相距,不超過三指。牌位,上有天堂,下有地基。如同人之于天地之間。上方一般會如同房頂,下方則一般會如同地基。初代家主的牌位,一般要突出姓。所以,牌位上除了會記述其名字和輩分以外,會單獨在最上方,刻下姓,表示這是某個家族。且一般來說,這祠堂裡放置了幾個用于陳列牌位的條幾,那麼在條幾的左右兩側就會有相同數量的用于陳列蠟燭的架子。這裡的數目并不相符。還有,這裡一共有十九個牌位,但是這裡的蠟燭,無論是哪一側的,都不夠,即使是加起來也不夠。并且,使用的蠟燭也隻是普通用于照明的蠟燭,并非是特制的用于長時間照明的那種長明燭。”
指了指方才夢羽和紫露所站的位置:“而且,你們再看,地上沒有放置蒲團。一般來講,除該座祠堂所供奉的家族當中的嫡系以外,旁系上香則可不用磕頭行禮。但是,嫡系卻必然是要磕頭行禮的。嫡系的每一個人都要上三炷香。你們看,這裡是如此的幹淨和整潔,既然已經供奉了蘇家十九代人了,那麼為何地上一點磕頭和跪下的痕迹都沒有呢?還有,上香的香爐呢?”
斂着眉:“我感覺此處處處透着怪異。感覺這裡并不是一個祠堂該有的樣子。即使是鑒于某種原因放在了這裡,但卻處處不符合規則。”
夢羽歪了歪頭,帶了一絲絲俏皮:“或許是這裡的規則,和人界的不一樣呢~”
琴江肩頭一塌:“雖說可能如此,但也确實存在着太多的怪異了。”
紫露幾乎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嗯。蘇梓芩說得沒錯,我也覺得這裡不同尋常。”
琴江這噼裡啪啦說了一大堆人界的祠堂到底是怎樣的規則,可是給紫露整的暈暈乎乎。
天界的成員,都靠天生地養。
挂了也就挂了。
沒祠堂。
沒牌位。
沒供奉。
甚至連屍骨都沒有。
消失了,就是徹底的消失了。
琴江這一通灌,紫露可是覺得有點子頭暈目眩了。
夢羽觑了紫露一眼:“咱能不能不要說廢話?”
紫露撇撇嘴——你竟然為了琴江罵我?沒有愛了!
翻上一個白眼。
恰巧,在這個時候,紫露看到了最頂上的燈架。
燈架上,隐隐綽綽的金色。
看起來應該是黃銅。
像是一個镂空的銅盆。
中心是圓的。
應該也就兩個巴掌寬。
周圍是似藤蔓延伸而出的完全向上,似箭形的分支九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