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防麻煩,幾人把手中的一般蠟燭也放回原位。
再次來到那個通道的門口。
相比于大廳,這長明燭在通道這處,顯得更亮一些,琴江對夢羽的判斷非常認可:“的确比火折子是要亮上很多了。”
夢羽拍拍琴江的肩:“那我們就走吧~”
琴江也正有此意:“好。”
幾人往通道中走去。
這通道也是個樸素的。
沒什麼雕飾。
也是非常光滑的模樣。
但也沒有光滑到可以反光的地步。
現在亮堂些了,幾人也不用深一腳淺一腳。
走得相對快一些。
隻是不知道那個通道有多長而已。
正當幾人走了一段時間也沒有遇見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又那麼亮堂的,便放松了些警惕。
然而,在這個時候,卻傳來古怪的叫聲。
“嗚~”
駭得幾人立刻停下腳步。
四下查看,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在叫。
然而,地上瞅了,沒有什麼。
周圍也沒有。
幾人同時把手中的長明燭往上舉。
這個時候,立刻就看到距離他們頭頂有一人高的地方,就是這個通道的頂部。
上面一排一排的黑色。
看上去很像房梁。
但房梁可沒有能夠反光的眼睛。
這眼睛還一睜一閉的。
紫露連忙就抱住夢羽的胳膊:“啊!那是什麼啊?”
夢羽仔細看了看,安撫道:“别驚慌!”
随後,學起了蛇吐信子的聲音:“嘶~嘶~嘶~”
因着跟那‘七月流火血麟蛇’幾乎寸步不離,夢羽學得惟妙惟肖。
就好像這裡真的有蛇一樣。
本來這裡就挺吓人的了,居然夢羽還學蛇吐信子的聲音,紫露感覺到他的小心肝兒正噗噗跳:“哥,你這是在幹嘛?”
夢羽暫且沒理會紫露的問題,隻是繼續學着:“嘶~嘶~嘶~”
忽而,那些‘房梁’動了。
呼啦啦的,一陣狂飛。
這境況,與黑雲壓境似的。
琴江倒是反應快,趕緊就給蹲下了。
夢羽也是。
隻餘紫露還在小心肝兒噗噗,沒反應過來。
夢羽一把将紫露給抓下來蹲着。
等着黑雲散去,幾人才重新站起。
夢羽揉了揉紫露的背心,給人壓驚。
而後又将紫露問他的問題,緩緩道來答案:“方才飛出去的那種黑不溜秋的東西就是蝙蝠,晃眼一看,好像是要吸血的那種。我剛剛是在學小蛇吐信子的聲音。蝙蝠的天敵就是蛇,他們‘聽’到蛇的聲音就會離開的。”
聽得是這麼個緣由,紫露對這裡有了好奇:“原來是這樣~可這裡好端端的,怎麼會有蝙蝠啊?”
琴江看了看通道的頂部,略有猜想:“或許是為了防止誤打誤撞進來的人吧~”
紫露這會兒還有點兒心有餘悸:“可能,那我們還繼續往裡面走嗎?”
夢羽看向紫露,有一點點憋笑:“都走到這兒了,你就不好奇裡面藏着怎樣的東西嗎?”
正說着,忽而夢羽一聲低喝:“等等!”
看了兩者一眼:“你們聞到什麼氣味沒有?”
紫露回過神來:“嘶~好像是雄黃!”
夢羽滿眼回蕩着興味:“呵~看到沒有?這個設計者是多麼的心思缜密。分明知道用來攻擊不速之客的蝙蝠是吸血且怕蛇的,又擔心有人知道蝙蝠怕蛇,而将蛇帶來,他們還特意在這個通道裡放置了雄黃。這樣,即使帶了蛇來,也毫無用處。最終隻會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被那些蝙蝠食血而死。”
紫露多了一分對設計者的憎惡:“是誰這麼惡毒啊?”
夢羽摸着下巴,朝兩人揚了揚眉:“你們難道就不覺得這個晦荏派在隐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紫露一想,夢羽說的确實很對:“确實如此。”
夢羽有了更進一步的猜測:“而且,還似乎隻有每一屆的掌門人才有權力知道這個秘密。”
琴江有些吃驚:“以你的意思,蘇菱荏知道?”
夢羽确實有這種推測:“隻能說是應當知道。主人,你這樣來想想吧~他們放在向下走的石階周邊都是長明燭,即使這長明燭真的很長明,但總有燃燒完的一天吧?但我們一路走來,每一個燭台都是亮的,且我們方才進來的那個祠堂也是一塵不染的,這是不是就可以證明,其實這些地方都是有人時常在打理着的呢?”
琴江颔首:“确實如此。”
夢羽繼續推理:“而知道這裡的人裡,蘇菱荏應該就是其中一個。”
說到此處,琴江也覺得怪了:“但我不是下一任掌門嗎?為何這事兒他沒告訴我?”
關于琴江提出的這個疑點,夢羽想了想:“或許還不到時候吧~主人,你可别忘了,你現在也隻是個代掌門,而不是掌門。”
想起當時宣布這個代掌門上任的事情,整個與會者那個平淡的态度,琴江覺得,夢羽的推測應該沒什麼問題:“說的也是。”
夢羽揉了揉琴江的肩頭:“其實,若是我們今天不來,相信在不久的将來,主人也會有幸知道的。”
琴江想了想,确實如此:“的确。既然祭天的祝詞都交給我了,且這祭天對這裡的人來說是如此的重要,确實不若是這次的機緣巧合,在不久的未來,我也應該會知道這個秘密了。”
夢羽嘿嘿一笑:“我們就當提前知道嘛~”
琴江覺得這麼說,也無不可:“嗯。”
沒了蝙蝠,幾人心頭都平靜了許多。
接着往前走去。
但這個通道也不知道為什麼,很長很長。
像是人的一生那麼長。
夢羽瞅着周圍,嘴角都快彎成一道月牙了:“嗨~這晦荏派的風格還真是一脈相承啊~除了我們剛剛看到的那些飛出去的蝙蝠以及能夠聞到的雄黃的氣味以外,你們看這個通道,光秃秃的,什麼也沒有,還真是毫無新鮮感啊~”
紫露呼出一口氣:“這倒是。感覺走了好久還沒走到盡頭。這個過道又是如此的毫無趣味,确實讓人昏昏欲睡。”
夢羽提了提聲音,讓紫露精神些:“誰說不是呢?”
紫露也重振精神。
又走了一會兒,仍舊沒有來到盡頭的意思。
夢羽忍不住地回看了一眼。
感覺他們的身後,像是有着無窮無盡的黑暗。
他們的前方也是黑暗。
但他們腳下所走過的路,又做不得假。
這多像他們來到異界大陸之後的樣子啊~
兩眼一抹黑。
但又不得不被推動着走。
腳下所走過的路,走過了,就是走過了。
無論有沒有悔意,都沒有辦法改變結果。
唯有一路向前。
夢羽深切地在心底裡歎了口氣。
與此同時,也提振精神,面對他們未來的路。
又不知過了多久,幾人終于能夠看到一些光亮。
如此,也就意味着離出口不遠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越是靠近那抹光亮,那抹光亮也就越亮。
隻是肯定比不得天光大亮。
也就比前面的那些路要亮上一些才是。
來到通道的口子上,衆人暫且停下。
此處,是一個小廳。
大概有四個‘靛葉居’那麼大。
是一個長方形的廳。
周遭也放置着燭台。
燭台間相隔應當是差不多五步階梯的樣子。
但燭台上的蠟燭要亮上不少。
或許是因為此處小廳的淨空要低一些。
空間小了,就顯得亮了。
小廳并沒有多大,也沒有什麼陳設。
簡簡單單的。
通道口距離小廳對面的那個通道口,其實也沒有多少距離,但也同樣的黑黢黢的。
需要照明。
如此,倒也省得他們把長明燭給滅了。
夢羽歪了歪嘴角,實在覺得無聊得緊:“呵~難道是為了給我們增加點趣味性嗎?還要經過一個小廳?”
紫露總結得精辟:“惡趣味!”
琴江卻是目光幽深:“或許,這是一個分隔符。”
夢羽倒是好奇了:“何以見得?”
琴江抿了抿唇,淺淡地歎了口氣:“我也隻是猜的。畢竟,依照這裡一絲不苟的樣子,工匠應該沒你們倆想的那麼無聊。”
夢羽想了想這一路走來的一切,忍不住地道:“這倒是了。主人的這個形容實在是太準确了,的确是一絲不苟啊~甚至都讓我懷疑這裡并不是人工開鑿的,而是使用精密的儀器制造的。”
說起此事,琴江還有些感慨:“方才我們一路走來,那條通道筆直且牆面被打磨得就像被抛光的玉石一般,确實是很難得。原本在山體裡開鑿這些通道就已經非常耗時又耗力了,竟然還花費心思去打磨,而且還打磨得那麼精細,這确實很讓人驚歎不已。相信從進入暗道開始,你們也應該有這樣的感覺。”
雖然那幽篁軒的地下也有地宮,但地宮卻不是被打磨出來的,而是靠磚砌出來的。
比起這裡的這種心思,又差了許多。
夢羽确實這麼認為:“嗯。”
紫露想了想,沒法否定:“的确。”
夢羽看向小廳對面的那個通道:“這讓我想起了直道。”
琴江有點不明白,在這個時候夢羽何以提起直道:“直道?”
夢羽卻以為琴江是問何為直道:“嗯,秦朝時期修造的一條通道。”
聽聞這個朝代,琴江眼睫微顫:“秦朝?就是那個規矩甚嚴的時代?”
夢羽想了想琴江的這個說法,最終還是決定糾正一下:“應該算是。不過,主人,稍微糾正一下你的用詞,那不叫規矩甚嚴,那叫法度嚴明。”
然而,這卻讓琴江感到郁悶:“你可不可以不要挑我的刺兒?”
瞧着這越發偏離的談話,夢羽索性哥們兒好的摟過紫露的肩:“芷溪,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紫露瘋狂點頭:“哥哥說的對。”
心底裡,紫露雖然知道夢羽需要他的配合,但他更加知道其實夢羽才是對的。
為何後世會對秦朝的評價很糟糕?
這其實是拜漢朝的統治者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