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江看向那些階梯:“是啊~這足見當時的修造者是一個多麼嚴謹的人。”
夢羽深有同感:“嗯。而且,我還覺得這個工匠,怕還不是一般的工匠。”
琴江很是認同:“的确,能夠把石階都往完美這個詞上靠的,定然不是什麼凡俗的工匠。”
夢羽指着身旁牆壁凸出來一點的半圓狀,道:“主人,你看,就連這扶手都被打磨得快要變成玉石一樣了,我真的很難想象那些工匠們是如何做到的。”
這倒是琴江還沒有注意到的地方。
被夢羽指引,這才細看,忍不住地歎道:“确實很令人驚歎。”
夢羽抱臂,看向那些燭台:“主人,你發現沒有,現在在石壁上放置的燭台上正在燃燒着的就是長明燭了。”
琴江還以為是普通的蠟燭,隻是粗壯了些,現在一看,倒是疏忽了:“嗯。”
微微眯眼:“我記得人界的書上說,這長明燭好像是用人魚膏做的,是嗎?”
夢羽略一聳肩:“還真是不好意思,這事兒我還真不清楚。”
琴江斜睨着他身旁的這隻小狐狸:“難為還有你不清楚的事兒~”
擺明了,是不信。
夢羽索性糊上琴江一爪子:“主人,咱能不能說話就好好說話?能不能不要夾槍帶棒的?”
這人真是讨厭極了!
琴江一臉無辜:“我何時夾槍帶棒了?”
夢羽皺皺鼻子:“真不想理你!”
心底裡,真有點子想把琴江弄來海扁一頓。
瞧瞧這嘴瓢的~
琴江湊近夢羽,得意得很:“隻可惜,你恐怕沒這個機會~”
夢羽微微一笑,沖着琴江的腰就是一擰。
讓你嘴壞~
琴江趕緊去拯救他那可憐的側腰。
然而,這狐狸爪子可比鐵鈎牢靠多了。
琴江的眉眼都給皺在了一起。
呼吸都粗重起來。
正欲讨伐狐狸,卻傳來紫露咬牙切齒的聲音:“你~倆~能不能安靜一點!”
夢羽趕忙縮了手。
琴江一臉郁悶地揉着腰,緩解痛楚。
夢羽微微别過眼去。
他當真覺得很是奇怪。
分明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說話,莫名的,他和琴江都嘴瓢了。
雖說他倆平時也會鬥嘴,但...
而且,他就像是完全想不起還有紫露這個人似的。
呱呱呱,都在跟琴江說話。
完全把紫露給忽略了個徹底。
這...
這到底什麼情況?
夢羽實在對現在的情況有些拿捏不準。
左手莫名的磋磨了拇指的第一指節數下。
忍不住地夢羽眼睫微顫。
生怕身旁的琴江發現什麼,連呼吸都沒變調。
糟糕!
他的扳指呢?
那可是他琴仙君上公子的身份證明!
這...
家裡每一個小孩化靈之後,雖然一出來就是成人體型,沒有幼年時期,但卻有着天界定義下的生辰,即他們化靈的那一天。
他們化靈滿一年的時候,也會有像人界一般的周歲宴。
這個宴席,很像是人界的弱冠禮。
無真子要給他們束發,給他們戴冠。
賜封地,府邸,名号,集冊,玉玺,宮室,各類該規格享有的一切東西。
還包括了與之五行相應的自琴成品之後,就墜在琴上的玉佩,以表示封地主人的身份。
若有在天庭體系裡面就職的,則戴官冠。
而後,便是從他們的身體裡,取出九分之一顆琴心。
這是作為成為無真子子女的交換。
與此同時,一出生就有的‘赤瑰珀’,需要被拿出來展示,表明着靈體來源的正統性。
緊接着,就會有兩個四方形的琉璃盒子被呈上來。
一個用來封存那九分之一琴心。
另一個拿來把‘赤瑰珀’裝着。
裝着琴心的,由無真子收藏。
裝着‘赤瑰珀’的,由他們的二哥南宮璎炙和五哥看守。
剩下的,就是徹底确定五行屬性,給予一枚文仙君上特意制作的扳指,表明他們是琴仙君上子女的身份。
如此一來,縱使他們是靈體,也具有了和無真子真實誕下子女同樣的規格。
他...其實,自出生之日起,就有缺陷。
而這個缺陷讓他原本應該佩戴五行屬土的金黃色的扳指改做了五行屬火的火紅色的扳指。
他應該是整個家裡,恐怕唯一的異色扳指了。
後來,無真子還把‘匕首大師’何道子所做的煥炣妩瑤刃給他,讓他貼身帶着。
這煥炣妩瑤刃也是五行屬火。
再後來,七郡主紫菀還送了他‘七月流火血麟蛇’。
這蛇麼...
當然也是五行屬火。
這...
居然這能夠确立他身份和保護他生命的物件兒都沒了?!
這是...
那他豈不是現在是一個遊魂?
但他剛剛明明就實實在在地碰到過琴江的腰,手指都還殘餘着琴江的體溫。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且,紫露也一樣。
最近這些日子,他們天天都在一起。
他卻一直都沒有見過紫露手上有佩戴扳指。
‘沐曦’的房間他都已經翻遍了。
這...
這到底...
總不可能是‘沐曦’或者‘芷溪’把扳指藏起來了吧?
這...
若是如此,豈不是與他們相熟的很多成員都卷了進來?
這...
這豈不是更加的萬死莫贖?
夢羽整個人都沐浴在極為寒冷的雪風之中。
越想,越覺得後怕。
忽而,夢羽目光一凜。
難道是...‘炎珠起靈陣’?
可要在這人界和異界之間架構這麼大一個上古的陣法,是何其艱難?
再說,這蘇菱荏可是個‘土靈根’。
再差,也得需要個‘火靈根’來才行。
但...這晦荏派中,好像沒多少‘火靈根’吧?
而且,那‘炎陵珠’可需要火系妖獸——炎炎,來制造才行。
就算當時重傷的,隻有五個人。
假設能夠有這個架構的可能,最終也隻有甄筝一個人能夠過來得了。
難道...是因為大戰之時的力量爆破太大,打開了連通這一塊異界大陸的通道,又恰恰是因此,其實是彼此間魂魄互換了?
那天,恰好是祭天,琴江竟然坐在床上,眉間閃動着青色。
那就應該是在修行異能術。
可...琴江會嗎?
他們已經來了這裡不少時間了,但這異能術到底該怎麼修行,他們可是一概不會。
但卻會使用。
尤其,他們并不知道這些異能術到底屬于哪一個層階的水平。
就這麼就用出來了。
這...
看起來,事情或許還得重新布局了。
一邊下着階梯,夢羽的心頭也在一直打着轉轉。
通道昏暗,所有人都不知道走了多久。
終于走完最後一個階梯的時候,這單向的通道才像是結束了一樣。
琴江活動了一下腳腕,感覺像是人都要散架了:“唔~這該死的石階終于走完了。”
夢羽回頭看了看那戕害着他們所有人的階梯:“你們說,這麼長的石階,我們待會兒走上去的時候會不會把腿給搞斷啊?”
琴江也跟着看了一眼,覺得身為普通人實在挺難:“還真說不好。”
夢羽抱臂,看向所有人:“你們有沒有覺得奇怪?原本搞個祠堂在那裡就有些不着調了,這會兒好不容易把機關搞開了,卻讓我們走那麼長一個通道。他們這到底是要幹嘛呀?”
紫露亦是抱臂:“所以說,哥哥那天的推斷并沒有錯。在這裡,或許真的隐藏了一個重大的機密。否則的話,幹嘛這麼做呢?哥,你想想,即使那個祠堂人迹罕至,但也并不能否認會有人經過的可能性。若是有人去了,一看那兒有一個祠堂,根據這裡人的普遍性情,都會覺得那裡是英魂安息的地方,不應有任何不敬之舉。無論是為了躲雨,還是因為受傷而臨時客居山洞的人,都不太會像我們一樣的往别處想。甚至搞不好還有人因為客居此處幾日,打攪了英魂,在走之前還要上幾柱香呢!并且,他們認為那就是個單純的祠堂,所以幹幹淨淨也是理所應當的。如此一來,誰又能夠想到這個祠堂就是個掩耳盜鈴的工具呢?”
夢羽指了指周遭:“你說的對。其實,我有點不太明白。這晦荏派的掌門人都在想些什麼?他們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呢?感覺無論從哪兒來說,都是不合理的。”
紫露肩頭一塌,心頭缥缈出了一絲頹然與忐忑:“是啊~感覺前路好迷茫。”
夢羽抿了抿唇,對前路并不樂觀:“也不知等待我們的究竟是什麼。”
琴江覺得,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無需太過介懷:“無論如何,提高警惕總是沒錯的。”
夢羽目光複雜:“嗯。”
略略停頓歇腳之後,衆人往前走去。
階梯結束之後,是一個很寬闊的方廳。
明顯的比階梯所在的位置淨空高了很多。
隻是,這照明用的燭台,卻是少了很多。
害得衆人往前走去,這每一次下腳都因為看得不是很清楚,而不敢一腳踩實。
穿過大廳,衆人來到一個通道的口子上。
這個通道黑黢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