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點照明用的東西。
更是什麼都看不見。
衆人都停在此處,沒再向前一步。
紫露瞅了瞅好歹還有點光的大廳和這黑黢黢的通道:“這好像應該是這裡唯一的通路吧?”
實在有點不确定。
夢羽也跟着看了一眼:“應該是。自從走完石梯之後,就是一個方方正正的大廳。穿過大廳,也就是這麼一個過道了。”
琴江瞅着那通道,心頭還是有一絲絲慌的:“你們帶火折子沒有?這個通道一眼望過去全是黑黢黢的一片,應當是沒有照明工具的。我們還是小心些。”
夢羽否定了琴江的主意:“這麼黑,火折子的亮度完全不行。再說,前方到底有什麼東西在等着我們也不好說,還是亮點好。萬一到時候,整成自己吓自己的話,就得不償失了。”
紫露沒了法子:“那我們該怎麼辦?”
琴江又出了一個主意:“用陰火啊~”
夢羽這個時候真的很想敲琴江一個爆栗:“請問主人,怎麼使用陰火?”
能出主意就出。
不能出就閉嘴!
琴江被夢羽一句話給直接怼到牆上去貼着了:“呃...不好意思,我忘了我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們了。”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沒了辦法。
沉默遊弋在衆人之間。
然而,隻有琴江和紫露在想,目前出現的這個問題到底該怎麼解決。
而夢羽則在想着,為何他方才的語氣有些沖。
再細細感受一下,他的氣海穴也未曾翻騰。
而且,他現在這種說話有點沖的樣子,倒是有點接近他的本性。
其實,他原本沒有那麼多騷話,也沒有那麼多漂亮話的。
幼時,除了技藝學識的磨煉外,他還跟着很多成員相處過。
他的大哥,是個溫柔似水的男子。
家裡沒有母上。
他的大哥其實很多時候就代替的是母上的角色。
他大哥的溫柔似水,包容了他所有的任性,也包容了他所有的軟弱和眼淚。
他的大哥教會他,要懂得穿上一層溫和的外衣。
雖然他大哥是真的君子上善若水,而他是學的。
他二哥,是個堅剛不可奪其志的男子。
他二哥雖然與他相處不多,但他也從他二哥的身上明白過來,無論他本身怎麼樣,都需要有對自己自保的手段和對别人的金剛手段。
他生來倒也并不善良。
也不需要去學習沒有金剛手段,莫行菩薩心腸。
他三哥,是個全方位的可怕全才。
看着柔情似水的,長劍短劍硬劍軟劍都會使。
彈琴自不必說了。
家裡沒有一個是廢柴。
琴棋書畫,君子六藝,無一不精。
甚至是在天界除了那些老人家以外的新一屆的翹楚。
陣法衍天,内功外功,心法修行,無一不是精通。
有時,甚至他都覺得,有他三哥這麼一個做老師的話,都是妥妥的夠了。
隻是,他跟他三哥之間的相處很是奇怪。
他們都很聰明。
甚至來說,兩者都有趨同的很多方面。
正因為如此,兩者之間常常針尖對麥芒。
大概很像在相互拆台。
然而,實際卻是在論道。
看誰有那個本事邏輯自洽還能說服對方。
他拿給他的三哥欺負過,折磨過,壓制過。
但他從他三哥那裡學到的,卻是最多的。
自此,他的生涯很多東西都由此奠定。
他也是從他三哥那裡學會了推杯換盞,在權貴之間遊刃有餘,學會了風月手段,在眷屬間得到愛敬,學會了手腕翻轉,在人與事之間翻雲覆雨。
不過,也是因為種種,他們兩者之間不說漂亮話。
沒有哪一句話,不是直捅對方心窩子的。
由此,他也有了毒舌和嫌棄的技能。
他這嘴,有時毒得跟含了砒霜似的。
完全能夠把對方給氣得吐血三升,不戰而屈人之兵。
至于嫌棄麼...
那大概就是性情與經曆,還有‘攝心類’法術修煉惹的禍了。
五行屬土,艮上土,性情隻有偏激與霸道的。
經曆,與智慧擔當呆過,便當真一覽衆山小。
‘攝心類’法術修煉之後,能夠推測對方的心思。随着日漸加深,隻有越推測越清晰的份兒。也會忍不住地加入戰局。
雖然...紫露與琴江相較,在有些能力上,還薄弱了些,但不知為何,細細想來自來到這裡開始,他好像都在不自覺地漸進地在嫌棄琴江,反倒對紫露的一點點進步都看得清楚。
這是因為沒有日日呆在一起麼?
還是...
又或者是那血契的消解和主仆關系的崩裂,讓他回到了原點?
這...
夢羽一直都在思考的海洋裡徜徉,琴江卻和紫露面面相觑。
最後,還是紫露打算到處去看看。
晃了一圈兒,因着也看不太清楚,紫露也沒有什麼收獲。
最後,比較了一下火折子和燭火的亮度,紫露從燭台上取了一個正在燃燒着的蠟燭下來,遞給夢羽:“哥,拿去。”
夢羽斂了神思,看了一眼:“這個光線太微弱了,不行。”
紫露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那該怎麼辦?”
現在這個要啥沒啥的情況,簡直就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夢羽環視四周,有了推測:“我覺得,既然這兒是被有意修造的,并且還做得那麼精緻,這條唯一的通路又是黑的,若是有人想要進入,通過我們的觀察,用火折子不行,那麼在這周圍應該有什麼用來照明的東西。否則,這深一腳淺一腳,誰知道這條路上有沒有暗道和機關啊?”
紫露咀嚼着夢羽的話,有了猜測:“照明用的東西?火把?”
夢羽再度看了看那個黢黑的通道:“火把的亮度應該夠了。”
琴江一瞧這情況,覺得還是分工合作最合理:“要不我們分頭找找?”
夢羽倒也同意這個說法:“好。”
幾人四散開來。
因着光線實在微弱,當真也是深一腳淺一腳。
尤其靠近牆壁的地方還好些。
大廳中間一些的位置,根本看不到。
夢羽想了想,這樣也不行。
這個大廳,估計都有‘正清堂’門口的那個廣場那麼大。
再這麼摸黑下去,恐怕不行。
想起紫露提供的蠟燭,朝幾人道:“大家索性取一個蠟燭來看路,要不還怎麼找?”
琴江與紫露聽來這個建議都覺得可以。
遂衆人都從燭台上取了一個蠟燭下來。
這樣看路,就好多了。
尋摸半天,紫露終于摸到了一個處在邊角位的地方。
此處細細一看,還好像是個櫃子。
紫露索性蹲下身,将櫃子打開。
隻見有那種四分之一個巴掌那麼大的蠟燭。
且這些蠟燭可不是那種深黃色,而是很像油潤的玉的那種深黃色。
這才是真正的長明燭,由人魚膏所做。
紫露現在是越發地佩服夢羽的推測能力。
當真覺得有這麼一個哥哥可是相當的幸福。
趕緊地就站起身來,舉着蠟燭,招招手:“哥~過來~”
夢羽距離紫露也不遠,趕忙地就朝着紫露那方去:“來了~”
等着夢羽到了,紫露才指了指打開的櫃子:“你看用這種長明燭行不行?”
夢羽蹲下身來,用手撩了撩那些長明燭:“你都找過了嗎?确實沒有火把嗎?”
不是很滿意。
紫露聽聞夢羽這話,心底裡隐隐有些失落:“沒找到,要不你問問蘇梓芩,看看他找到沒有?”
夢羽撐着膝蓋站起身來,按按紫露的肩:“好吧~我先過去看,你就在原地等我!”
紫露答應下來:“嗯。”
夢羽暫且站在原地,舉目四望。
看看哪裡有移動的燭火。
有,則必是琴江所在的位置。
大概估測了一下,夢羽往那方摸了過去。
直到隔得近了,夢羽才問道:“主人,你找到什麼可以用來照明的用具了嗎?”
琴江聽見聲音還愣了一下,接着才告知了令人失望的結果:“暫且沒有。”
夢羽想了想,也不能在這個問題上那麼糾結,索性做了決定:“芷溪找到了長明燭,雖然火光沒有火把那麼足,但比火折子要好上很多。要不我們就用長明燭吧~”
琴江也想了想:“嗯,暫且也隻能這樣了。”
夢羽拉過琴江的臂彎:“那請主人随我來。”
引着琴江往紫露那方去。
來到紫露這處,夢羽問道:“找到多少長明燭?”
紫露蹲下身,清點了一下:“很多,不過我們也用不了多少,拿一隻使用,再拿一隻備用即可。”
夢羽覺得紫露的安排也妥當:“嗯,如此也好~”
紫露先是遞給琴江和夢羽一人一隻,他也跟着拿了一隻出來,揣進懷中,再拿了一隻出來,靠近他手上拿着的蠟燭的燈芯,借火:“我覺得這裡放着的長明燭恐怕是用來替換我們方才走過的那個長長的階梯周圍的長明燭的吧?”
夢羽緩慢地轉動着手中的長明燭,讓其燈芯充分能夠接觸到蠟燭的火焰:“可能是吧~”
長明燭與一般蠟燭不一樣。
沒有那麼容易點燃,當然也沒有那麼容易熄滅。
所以,點的時候,要耐心些。
滅的時候,則要專門尋來剪燈芯的剪刀才行,亦或用力把火苗給掐滅才行。
琴江學着夢羽的樣子,轉着手中的長明燭。
三人手中的長明燭都亮了起來。
這個時候,周遭就清晰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