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泡了杯不知道在哪兒找到的紅糖姜茶端過來給江曦澄,順勢在人的旁邊坐下,還不忘把那隻有點礙事的兔子玩偶給抱走。
江曦澄雙手捧着林柔泡的熱茶,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剛剛在說什麼,恍然道:“啊?你還叫了外賣?”
因為她的反應有點大,林柔一時有點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嗯”了一聲。
江曦澄說:“你這人怎——怎麼這麼好啊!真是的,多少錢呀?我轉你。”說罷就拿起手機準備給人轉錢——
“别别别,不用,不用給我轉的!”林柔按住她的手,阻止她動作道:“我不是說了要帶你去吃好吃的嗎?今天看樣子姐姐八成是出不去的了,所以就換成了外送。姐姐就算轉了我也不會收的!”
她的語氣非常堅持,人家這般貼心,任是江曦澄也不好意思再次拒絕。
況且她現在也是真的餓,倒不如接受人家的好意。
“那你晚上留下來吃飯吧,我請你。”這樣做她才會吃的心安理得。
林柔本想晚上也由自己來出力的,但想都不用想江曦澄肯定是會拒絕的,不想被趕出去的話(誇張了)最好就是順着她。
過了一會兒,“咚咚咚”敲門聲響起,“林小姐,您的餐點已送達。”
林柔起身去開門拿外賣。她提着一個帶有黑白天鵝标志的大保溫袋進來時,江曦澄就倍感不妙。
因為這個黑白天鵝标志是蘇城當地一家貴的起飛的粵式茶樓。她怎麼知道的?因為莫懷卿和尹念就經常去吃,她有幸去蹭過一兩次。
林柔把裡面的菜品一一拿出來,多到那張小圓桌都快放不下了。她看着林柔把這些精美的包裝盒一個接一個地打開,她數了數,除了粥一個主食外,其他的茶點總共有七樣。
“……”
“柔柔同學。”她忍不住道:“請問我們這裡有幾個人?”
“哈?”林柔象征性的看了下周圍,答道:“就我和姐姐兩個人呀。”她的目光漸漸落到剛剛被她放在某處角落的大兔子身上,“難道要把兔子小姐也算上嗎?但它應該吃不了吧。”
什麼鬼?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扯到那隻兔子,但江曦澄還是配合着她道:“兔子小姐它當然吃不了了!所以,就我們兩個人你——為什麼要點這麼多啊?!”
林柔眨了眨眼睛:“我還在蘇城上學時早餐就是吃的這家,所以就想點一些我平日裡覺得好吃的讓姐姐也嘗嘗。”
“……”江曦澄再一次受到的有錢人的暴擊,她把嘴巴合了合,道:“那好吧,吃不完就留着晚上當宵夜吃。”随後在心裡咆哮道:“别管了,放開了吃!反正今晚也是要請回她的,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待會就去問一下莫狗頭他們有啥好餐廳推薦的。”
心裡面雖然是這樣想,可她還是表現得很矜持,還微微有點不自然,好像這裡不是她家而是林柔家一樣。
林柔盛了碗熱騰騰的龍蝦粥放到她面前,還不忘貼心地提醒她:“小心燙。”
“噢。謝謝。”她嘴上應得好好的,心卻不在焉地把碗整個端起——結果就是被燙手的碗身給刺了下手,一下子沒拿穩又被溢出來的熱粥給燙了個正着。
“啊嘶——”沒等她這聲痛呼喊完,林柔已經從她手中接過燙碗,并急忙帶她前去洗漱台處沖冷水。
看着江曦澄通紅的手部皮膚——問都不用問了,肯定是很痛的。林柔面露愠色,連語氣也帶了些嚴肅。
她道:“姐姐也真是的,剛說過要小心都還沒超過一分鐘就被燙着了……真想知道你在想些什麼,飯都不好好吃。”這句話聽起來像是責怪,但是可以從中聽出擔憂是占絕大部分的。
除了那人是江曦澄(姨媽期間版)。
她不可置信的擡起頭,怔怔地望着林柔,這林柔平日裡說話都是軟綿綿的,何時有用過這樣的語氣對她說過話?
反差太大,讓她心中一下子難以接受。
雖然很感謝她請自己吃早餐,但……也不能這樣子吧?明明自己是在苦惱晚上要請她吃啥的來着——而且被燙到的人又不是她,她兇什麼兇啊!
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委屈,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竟是沒忍住讓眼淚跑了出來。
正在專心給人沖冷水的林柔,聽見背後傳來細微的抽泣聲,她的背不可覺察的僵了一下。
她猛地回頭一看,眼前的一幕直讓她倒吸一口涼氣,那就是看到江曦澄的眼淚猶如斷線的珠子一般在臉上不停地滑落。
她立馬關掉水龍頭,手忙腳亂地去拿挂在牆上的毛巾給人擦手。誰知,江曦澄看到她手裡拿着的那條印着小黃花的毛巾,竟是哭得更厲害了。
這下的林柔更加不知所措了,她誤以為是把人給弄痛了,趕緊停住手上的動作,緊張兮兮地問:“對不起啊,是不是弄疼姐姐了?”
隻聽江曦澄斷斷續續嗚咽道:“這…這這是我用來擦,擦臉的毛巾啊,你幹嘛要用它來——用它來擦手啊!而且——這還是我新買的毛…毛巾。”語氣委屈極了。
江曦澄在毛巾分類這一塊兒極為嚴謹,手部、臉部、身體都是有專門的毛巾的。
得知是因為這個,林柔極力憋住不符合現在的笑意。眼前正在哭唧唧的人實在是又可憐又可愛,一些不合時宜的想法也出現在腦海中。
她輕輕地給人擦去眼淚,動作輕到仿佛在擦一件稀世珍品。她輕聲哄道:“我的錯我的錯,是我太笨了,我給姐姐買條新的可好?姐姐你就原諒我吧?”
江曦澄此時也是哭的正上頭,根本就不買她的帳,“不要!你剛剛都還在兇我——我才不要你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