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聲音低沉:“别愣着了,快跟我走。”
俞菀記得這個聲音,正是之前收留的那名年輕男子。
“是你?”她心中一喜,徹底放下心。
賀敬不多解釋,“這裡野獸很多,不宜久留。”
俞菀站在原地不動,有些尴尬,
“肘不咬。”
她想說走不了,奈何唇凍僵了,舌頭凍直了,說話不清楚。
男子竟神奇地聽懂了,無奈地歎口氣,
“失禮了。”說完就把人背了起來。
男子後背寬厚溫暖,強壯有力。
俞菀管不了什麼男女有别,安全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她客氣兩句,“社社裡啊,還以為我必洗無疑了。”
沒等到回應,讨了個沒趣,索性也不說話了。
俞菀趴在男子結實有力的後背,覺得很有安全感,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最後是被男子叫醒的,睜眼已到食肆附近。
“到了。”男子在拐角處把她放了下來。
俞菀身子緩過來了,口齒也清晰了,擡頭看了一眼東邊升起的太陽,
“怎麼天都大亮了,你背着我走多久?”
賀敬語氣冰冷:“不到兩個時辰。”
他總是披頭散發,隻露出鼻子以下的小半張臉,沒辦法看到他眼裡的情緒。
俞菀瞳孔地震,有些歉意,“不好意思啊,讓你受累了。你現在身體好了嗎?接下來怎麼打算?要離開了嗎?”
誰知下一瞬,她便眼睜睜地看着男子嘴角流血。
“你、你又要吐血?”
男子身影搖晃,似是又要昏倒。俞菀見到這熟悉的一幕,趕緊上前攙扶。
“我先扶你進屋休息。”
賀敬剛要跟着她走,突然停下腳步,
“不是說不能讓人發現我?”
俞菀歎息,“不管那麼多了,萬一被追殺你的人發現你這個樣子,你就死定了。”
俞母站在門口四處張望,試圖尋找女兒的身影。猛然看見女兒,激動地迎上去,但是她腿腳本就不好,慢慢走路還行,一着急就容易摔。
俞菀一手扶着男子,另一手及時扶住了母親。
“娘,您别着急,慢點。”
俞母神色擔憂,“阿菀,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怎麼天亮才到家?縣令一家沒難為你吧?”
俞菀笑着安慰,“縣令一家挺好的,是我回來的路上遇到一點小麻煩,不過已經解決了。這位公子幫了我,不過他受傷了,我想留他在家裡休養一段時間,行嗎?”
俞母聽說女兒遇到了麻煩,臉色當即就白了,再注目觀察男子的樣子,好像受傷很嚴重,那肯定不是小麻煩了。
“感謝恩公救了小女一命。阿菀,你送恩公去你哥房間休息,再去找個大夫給他瞧瞧。”
俞菀應了一聲,扶着男子就回了哥哥房間,把人扶到床榻上。
“你怎麼樣啊?”
賀敬臉色蒼白,捂着口鼻,指了指洗臉的銅盆。
俞菀心領神會,立刻拿來銅盆放他面前。
隻見男子“噗”地吐了一大口血。
俞菀不免心生歉疚,這人本就重傷未愈,又背着她走了那麼久。
“我馬上去請大夫!”
賀敬神情萎靡,虛弱地開口,“不用。你按照我的方子抓點藥,切記不能在同一家藥鋪買齊。”
俞菀早就知道這人來曆不簡單,也不多打聽,“行,我知道了,把藥方給我。”
賀敬從懷裡拿出藥方,顫顫巍巍地遞過來。
“切記,分開買,也不要同一天出去買。”
俞母端着一盤餃子上樓,“恩公應該還沒吃飯吧?今天大年初一吃頓餃子。這是我家阿菀昨日包的,好吃得很。”
俞菀把藥方放在袖子裡收好,接過盤子和碗筷,
“娘,您幫我照看照看樓下,我回來晚了,怕有些都沒準備好。”
俞母笑着應了,卻沒着急走,“恩公貴姓啊?今年多大了?哪裡人氏?家住何方呀?”
賀敬虛弱地雙手抱拳,“在下賀……”停頓一瞬,“在下姓賀,名肅之,今年二十歲,大嬸放心,在下對您一家絕無惡意。”
俞母笑容溫和,“這名字聽起來蠻嚴肅的,那我們就叫你阿肅吧?聽着親切一點。”
賀敬點點頭,“随意。”
俞母離開後,俞菀終于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謝謝你救了我。可是你怎麼知道我在那個地方,又是怎麼把狼群趕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