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照他的話走過去,随着甲闆一晃,她便晃進了他懷裡。
虞舜英摁着她坐在他腿上,禾绾要起來,他卻不讓,将手裡的酒杯遞給她。“喝了,暖暖。”
禾绾擡頭,喝完酒杯裡他剩下的一點紅酒,借着酒勁,臉頰被風吹得微紅。周圍人看她的眼光沒什麼尋常,這種尋常卻又不太尋常。
因為他們見過的女人多了,坐在男人懷裡的女人,喂男人喝酒的女人,和男人滾床單的女人。他們哪次聚會沒見過?在座有幾位甚至玩得更開。
虞舜英好像有點醉了,一直低頭想用他的唇碰禾绾的唇。禾绾用手掌抵住他的下颌,偏着頭躲他,不準他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吻下來。
許多人不清楚兩人之間的關系,哄笑聲中,有人喊道:“躲什麼?讓虞少高興高興,會跳舞嗎?趕緊親完下來跳個舞暖暖場,别故作矜持了,裝久了就掃興了。”
禾绾聽得臉皮發燙,她盯着虞舜英的眼睛,夜晚、海風、派對煙火……都不及他的眼睛。
她這才切身體會到,什麼叫迷人的一雙眼,危險的一個人。
虞舜英是醉了,不是死了。他晃晃腦袋,那人的聲音就那麼飄進他耳朵。
他将禾绾放下,抄起桌上一瓶紅酒,找準聲音來源,對着那人的腦袋一酒瓶砸下去。
“嘭!”酒瓶碎裂,以他為中心空出一個圓。位于圓心位置的他,被紅酒濺濕半邊臉頰和半身白衣。
面前人捂着腦袋在地上哀嚎。他二話不說,對着他一頓狂踹。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禾绾扶着甲闆上沙發的邊緣,那處的絨皮質感摩梭着她的掌心,她另一隻手緊緊捂着心口,有些喘不上氣。
幾個保镖聽到聲音,利落地沖上甲闆,将那人擡走,讓醫生包紮,派小艇送人回岸。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可見經常替這位活閻王善後。
虞舜英甩了甩手上的紅酒漬,朝禾绾走過來。禾绾臉色雪白,在晃蕩的甲闆上,胃裡翻江倒海,胸口像壓了一塊重石。
“你怎麼了?绾绾?臉色這麼差?吓着了?”虞舜英像個沒事人一樣,捧着她的臉頰左看右看。
禾绾推開他的手,忍着胃裡的不舒适,搖搖頭,“我沒事,胃有點不舒服。”才這一句,她的臉又白了一陣。
虞舜英将她抱回房間,叫了醫生來看。醫生開了幾片藥,說要注意休息,最近飲食要清淡。
虞舜英盯了盯躺在床上的禾绾,她眨着着圓圓的眼睛,臉色依舊很蒼白。他心疼地用手背貼貼她的臉頰。“怎麼這麼小的膽子,小時候的勁兒去哪了?”
禾绾也看着他,不說話。
她在想,這些日子的甜言蜜語讓她差點忘了。虞舜英一開始就是個很惡劣的人。她惹不起他,她差點忘了。
“我小時候的身體沒這麼差。”
她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虞舜英更心疼了。“怪我,以後我會照顧好你,再不讓你生病。”
她小時候至少有孤兒院的阿媽照顧,後來有那對拾荒老人照顧。再後來,她沒人照顧了。欠了債,還讀着書,風餐露宿的,經常餓着肚子去上學。
“虞舜英……”她眼角不知怎的,流起淚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明知道是虛幻的承諾,還是有點感動。
“怎麼又哭了?你現在越來越愛哭了,哭包。”虞舜英替她擦着眼淚,又扭扭她的鼻尖。
這時,江榄月急匆匆趕進來,撞見這一幕,有點不适,“聽說你在甲闆上打人?”
虞舜英不回答,替禾绾掖了掖被子。
江榄月被無視,更氣了,“今天你生日,好好的生什麼氣?”
“你也來教訓我?”虞舜英臉色森寒地從床邊站起,影子一下子蓋住了江榄月,她吓得後退一步。
“行,你今天生日,你說了算。你想打誰就打誰!沖我發什麼火啊?”
江榄月委屈極了,明明他剛剛對禾绾說話那麼溫柔,還替她擦眼淚,現在卻對她這麼沒有耐心。她嗚嗚哭着跑了出去。
虞舜英氣得頭疼,坐下來,對躺在床上的禾绾說:“你們女人怎麼都這麼愛哭?”
“我可沒有。”禾绾不承認,她的淚水一向很少很少,隻有苦到忍不住,承受不了,感覺活不下去了,才會悲哀地掉眼淚。
“你還沒有?你天天哭!”
禾绾知道他說什麼,把頭撇過去,不理他。。。
“……你别生氣啊,绾绾。”虞舜英趕緊哄她,對着她的臉做鬼臉。
禾绾被逗笑了,“幼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