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外賣吧。”

“行，在我手機上點吧。”

*

兩人照舊把《甄嬛傳》打開作背景音樂，随便選了一集，播放的是安陵容給甄嬛送舒痕膠。

趙雲朵咽下一口日本豆腐，被燙得哈嘴，還不忘評價：“無論看多少次，我都覺得安陵容太可怕了。”

沈谙表示贊同：“确實，不過她也挺厲害的，沒啥依靠在深宮裡混到妃位，人還沒瘋，值得學習。”

趙雲朵看了她一眼，還是提起了工作的事：“怎麼說，以後真不幹律師啦？”

“不幹了。”沈谙搖頭，“這兩年經濟不好，律師不好做。我的身體也撐不住這種高強度的工作了，不打算幹了。其實……我的性格也确實不适合做律師。”

這幾年為了生活，她硬生生把自己從一個“ i”人變成了工作場合的“e”人、夜晚的“i”人。

白天黑夜的分裂把她逼得在夜深人靜時越發沉默。

那句話說得對，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态。

在醫院拿到那份焦慮症報告時，她就知道她果然變态了。腦子裡最後一絲理智告訴她，這份工作不能再幹下去了，不然她來回穿梭的不再是機場和法院，而是機場和醫院。

這是這麼多年她做的最幹脆的一個決定。遞交辭呈、開完最後一個庭、交接工作再到離開北京。

一系列流程下來，比她辦的最小的案子花費的時間都短。

其實她不想回平陽，這座生她養她的城市給她留下的記憶算不上美好，可是離開北京的時候，她卻下意識訂了回平陽的機票。

她想，那就回來吧，反正也沒地方去。走一步算一步喽。

趙雲朵歎了口氣，“不幹也好。北京壓力那麼大，你一個人在那邊，我一直都不太放心來着。正好回來陪我。那你後面打算做什麼？”

沈谙推了推用來看電視的眼鏡，思考了一下，“先歇幾天，然後找個有雙休、五險一金、到手六千塊錢的工作。”

趙雲朵瞪大眼睛看着她，幹笑了兩聲：“要不你還是回北京吧。北京好歹能滿足你六千塊錢的要求，這兒，你這些要求就相當于在21世紀一個窮書生想找個長公主！”

沈谙沉默，她不是什麼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小姐，她知道工作難找，但是平陽這幾年旅遊業發展的也還不錯，應該也不至于趙雲朵說的那麼誇張吧？

而且，她好歹是名牌政法大學畢業的高材生，也不算是窮書生吧……

然而事實證明，她就是個窮書生。

國慶假期結束後，她投了幾份簡曆，不是因為學曆太高拒絕，就是因為工作經曆不匹配被拒絕。

最可怕的是，雙休和五險一金的工作很少，根本沒什麼可投的！

在退房前的最後一晚，沈谙躺在床上，打開手機購票軟件，第一次萌生出了回北京的想法。

那麼短的時間，律所應該還沒招到新人，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吧？應該也不會太尴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