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概總有一個毛病,在外面待久了想回家,在家待不了幾天,又想外出。
自從決定去海城找工作後,當天下午沈谙就收拾了行李,第二天一大早就拖着行李去了海城。
出車站的時候,迎面是一座高樓大廈,高樓林立帶來的陰影感,讓沈谙一瞬間有些恍惚。她在平陽待了二十多天,平陽是個小縣城,沒有那麼多高樓聳立,不得不承認,踏出車站的那一刻,沈谙覺得“城市”對她來說有些陌生了。
從地鐵站出來後,外面下起了雨,沈谙掏出手機查看了一下最近的酒店的距離,1.7km。
這個距離不算遠,但是雨天拖着行李箱也不是很方便。沈谙糾結了一下,還是從包裡掏出了一把傘。
正要往酒店的方向走,身後卻突然傳來了鳴笛聲。
沈谙以為自己擋了司機的路,側身往道路裡面挪了挪,沒回頭繼續往前走了。
車裡的周斐笑了,“嘿,還真跟以前一樣,這都不回頭。”
這麼想着,他手上動作沒停,又按了一聲喇叭。
沈谙終于回頭了,一輛黑色的奔馳大剌剌停在她身後。她奇怪地看向那輛車,車窗慢慢滑下,露出一張笑臉。
陌生又熟悉的臉出乎意料地出現,沈谙腦子宕機了一下,她怔了怔,隔着雨幕帶着些不确定問:“你是周斐?”
周斐見她一臉看陌生人的表情,心都有些涼了,一臉傷心道:“不會吧沈谙,你這就把我忘了?”
這個油嘴滑舌的腔調一出,沈谙徹底确定了他的身份,老同學見面,她還差點沒認出人家,多少有點尴尬,她笑了笑,解釋了一句:“沒有忘掉,我隻是有點驚訝你怎麼在這裡?”
周斐打開車門快速走到沈谙面前,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箱往後備箱走去,“我們到車上慢慢說,下着雨寒暄也太不合适了。而且停在這裡有礙交通啊。你去哪兒,我送你呗。”
周斐動作很快,快到沈谙都找不到開口拒絕的機會,行李箱已經被他塞進了後備箱,沈谙隻好跟在他後面為他打着傘。
上車後,沈谙笑了,周斐這種自來熟的行為緩解了她幾分局促,“我去最近的一家酒店,我導航,你跟着我走?”
周斐轉過頭,“最近的一家酒店?是不是彗星酒店?”
沈谙點頭,“對的,你對這兒很熟悉嘛!”
周斐笑,“你忘了我本科就是在海城讀的嘛,畢業之後我也就留在這裡了。你怎麼來海城了?”
不等沈谙說什麼,周斐透過後視鏡打量了一眼她,漫不經心問:“是打算去機場坐飛機回北京?”
周斐話裡的試探意味不要太明顯,沈谙看了他一眼,也不戳穿他。
他和陳良太熟了,而且周斐這個大嘴巴,她這邊和他說了,他轉頭肯定和陳良說。她不想騙周斐,也不想說自己要留在海城的打算,而是開啟了另一個話題:“海城這些年發展得真不錯......”
這話題轉得太生硬,周斐了然地笑笑,也不戳穿她:“是啊。海城曆史悠久,這幾年國家大力發展旅遊業,也算是吃上紅利。”
海城是一座曆史悠久的古城,曆史上文人墨客留下不少詩詞來稱贊這座城市,文化和曆史的厚重吸引了不少遊客來這江南水鄉遊玩。再加上政府扶持,地理位置友好,這些年确實發展飛快。
“要我說,你也别去北京了,就留在海城呗。海城多好啊,山清水秀的,風景好環境好。而且這裡好多老同學,可以互相照顧啊。對了,你不是學法律的嘛,正好我有個朋友在這邊開了個律所,你要是有興趣,我微信推給你?”周斐此刻就像是海城的滴滴司機,極力和“遊客”沈谙推銷海城的優點。
沈谙撲哧一笑,“再說吧,我要是有需要,一定不會和你客氣的。”
彗星酒店不遠,兩人說話的功夫已經到了,周斐卻沒有把車停在路邊,而是直接去了停車場。
到了停車場,他主動拿下沈谙的行李箱,沈谙有些不解,連忙拉住他,“把我送到這就可以了,我自己去登記就行,不好再麻煩你了。”
周斐扯下沈谙的手,龇牙笑:“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都送到這了,當然給你送上去啊。而且這都快中午了,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難得遇見,我不得請你吃個午飯啊。”
說實話,周斐太熱情了,沈谙太久沒遇到這麼“熱情”的人了,她一時間都有些招架不住。
她深吸了一口氣,決定還是化被動為主動,扯出一個笑容:“那不用了,你幫了我,還是我請你吃飯吧。”
人家幫了自己,回過頭來還讓對方請自己吃飯,這也太不要臉了。
周斐仿佛生怕她反悔,都沒有想一下,直接點頭說:“那也可以啊。”
沈谙:“......”
他回複得太快,簡直像蓄謀已久。
行吧。沈谙笑了下,“但我對這裡還不是很熟悉,你推薦個地方吧。”
周斐比了個OK的手勢:“包的。”
沈谙:“......”
辦理完入住後,周斐也沒給沈谙休息的時間,直接帶着她往市中心去,一路上走哪說哪,話是一點也沒落下。
但不得不承認,周斐的熱情疏解了沈谙的陌生,她漸漸找回了以前高中時候的那種熟悉感。
“這個巷子拐過去,有條小吃街,我上學的時候特别喜歡來這裡吃。尤其是一家雪菜米線,沒什麼佐料,但特别香,那麼多年了,我怎麼都吃不膩。我還帶陳良來過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