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沈谙所料，撞他們的那人确是酒駕了，喝的面紅脖子粗，說話都說不利索了。大概有點良心的是人還沒跑，見警察來了，還試圖上前遞兩根煙。

被義正言辭地拒絕後，又讪讪地退到了馬路邊。

“警察同志，我真不是故意的。這樣吧，兩位車子的維修和醫療費用，我全部付清。實在不好意思。您看，這事能不能私了？”

警察面無表情：“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就能掩飾你酒駕的事實了？！根據你的酒精濃度，你已經構成醉駕了，你的駕駛證回頭我們會吊銷。至于私了的事情，你得找人家受害者談。

那司機一聽這話忙不疊點頭：“是是是，警察同志說得對，得吊銷。”

說完，他又搓着手，局促地看着陳良和沈谙。

陳良和沈谙剛做完檢查，确定身體/外部除了擦傷沒什麼大礙後，醫生松了口氣：“目前看上去沒什麼問題，但是不排除腦震蕩的可能，待會兒還是得去醫院做個詳細檢查。”

沈谙其實并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當時陳良第一反應是向右猛打方向盤，他的那邊受的撞擊力度更大，所以他的身體可能隐藏的危險更大，這估計也是他昏迷了一段時間的原因。

司機一開始見沈谙是個姑娘，又紅着眼睛，想來是哭過了，應該是個心軟又好說話的人，于是腆着張笑臉湊到沈谙面前，“不好意思啊姑娘，這樣吧——”

“私了不可能——警察同志，就按法律流程走吧。”話沒說完，卻被沈谙冷着張臉打斷了。

站在一旁的警察點了點頭，“好。”

司機臉色一下子變了，他急忙伸出手試圖攔住警察記錄，焦急地說：“别别别，醫藥費和車子維修的費用，我全部出。”

陳良站到沈谙面前，沉聲說：“一切按法律流程走，費用當然包括在内。警察同志，麻煩您了。”

司機的臉徹底黑了。

“行，待會兒去警局做個筆錄。”

*

做完檢查和筆錄，已經快到淩晨一點了。

兩人坐在警局冰涼的鐵椅上，輕聲說：“我已經讓周斐過來接我們了。估計還有半個小時就能到了。你要是困了，可以先眯一會兒。”

白天忙着外婆的生日，晚上又遇到車禍，又是這個點，對太久沒熬夜的沈谙來說，确實已經有點撐不住了。

隻是身體很累，腦子卻很清醒，她無力地搖搖頭，撐着不斷往下墜的眼皮，“不用的，今天，謝謝你。”

如果不是陳良反應迅速，估計現在就躺醫院了。

陳良側頭默默看着她，沈谙的眼睛已經腫了，像個核桃，看着看着，他突然笑了。

“我們倆第一次見面，好像也是因為車禍認識的。”

那個盛夏，沈谙穿着白色短袖和黃色短褲，在滾燙的驕陽下騎着單車，就這麼清淩淩地闖進了他的世界，讓他記了十年。

沈谙太累了，迷迷糊糊地聽了一耳朵，聲音黏黏糊糊的，“是的，那天我是去找江正的，結果遇見你被撞了。想着可以給江正帶點生意，就和你搭話了。”

沒想到九月份開學又在一中遇見了。

提到那個人，陳良坐直了身子，反正閑着也是閑着，“那個男生，後來怎麼沒再見過了？他不是你朋友嗎？”

提起江正，沈谙清醒了點，她想到九月份開學的前一天，江正找到她說的話，明明隔了那麼久，怎麼就還記得怎麼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