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香居傳來慘叫驚動蕭吟秋夫婦二人,約麼過了會兒就沒聲音了,等兩人趕到的時候,是一旁吓壞的丫鬟和吓傻的家丁,蕭吟秋一眼就看到了家丁手上拿着的闆子,闆子上還殘留着血迹,順着視線看過去發現躺在長杌子上的女使,下半部分是已經被血染紅了綠色的裙子,手腳還綁在杌子的腿上。
蕭吟秋一眼就認出那是淺碧,淺碧素愛綠色,今早來院裡的時候穿的還是這身,雲琴沒聽到聲音,踏出門來看就見院子中是此情景跑來高玄懷裡抽泣“玄郎,琴兒知錯未能管好手底下的人,想必大娘子也知道,淺碧回來後求求我救她,我仔細一問才知是她在府中偷摸了油水去與蠻人交易,這等罪過實在是難饒。”
“所以你就把她打死了?”蕭吟秋不敢相信她竟然手段如此狠辣,連身邊唯一可信的丫鬟都要打死,不留一點情面,冬含是見過那麼多的場面也被吓得有些站不穩,這也太狠毒了些,旁邊的春露更是連話都說不出來,身子一直發抖。
雲琴擡眼看着高玄,卻不如往常一樣眼神裡滿是愛惜,這次更多的是驚恐“玄郎...”雲琴忙叫了一聲,高玄久久沒說話雲琴更慌了,以前也是沒見過這個場面。
“你們與蠻人交易了些什麼?”西夏退兵三年秋毫無犯,如今也是節骨眼上,要是發現與蠻人交易那必定是禍連全家,以至于蕭吟秋想到父母雙親,高玄也端詳着她的神色,怕她因此遷怒全家。
幸好蕭吟秋沒什麼異樣,高玄這才松口氣,将雲琴推開了些“把這兒收拾了你回去帶孩子罷”家丁聽了急忙動手,蕭吟秋吩咐蓋上個白布,再卷個草席扔去亂葬崗“對了這個丫鬟那家的親人你是個勢利的送點錢過去打點,讓他們把這件事情打爛了給我咽回肚子裡。”
雲琴聽完有些驚訝,這麼大的事情蕭吟秋也沒說鬧到自己身上,而是把淺碧的事安排的明白的,雲琴也有些看不懂蕭吟秋了,折柳給雲琴端了銅盆來洗腳,因為方才那事心有餘悸,姨娘怎麼這麼狠,說打死就打死了淺碧“你怎麼回事?”雲琴也看出衆人的端倪,隐約感覺有些不對。
“行了你别在我跟前伺候了你去隔壁院請主君來說我很傷心”折柳是個比淺碧聰明的,就算這會子去了主君也來不了怕是今日都見到了雲姨娘的狠毒,高玄正心煩呢。
“姨娘我說現在出了這檔子事,且大娘子既是官家指的主母,現下主君心也正煩着,這幾天就算了”雲琴也聽進去了,便免了折柳去,看出她的心思來又安慰道“我身邊的心腹丫鬟也就是你一個了,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隻要你肯安安分分地為我做事,以後我給你找個好人家再不濟我也把你擡為妾”折柳後背發涼,見了這個手段哪還敢當這家的妾,大娘子高門顯貴是先帝親賜的姻緣,小妾又得主君喜歡哪還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姨娘說起來這個我來府裡也有三四年了,前幾天我老子娘打發信來說給我說親,我這年紀也老大不小了總呆在府裡也不是個事”雲琴聽完雙手掩唇大笑,雙手水靈的像小蔥似得,嫣紅的指甲更顯嬌嫩,看得出是沒做過活的,雲琴轉而又伸出手來“你看看我這手,你家老子娘給你說的親無非是鄉下人你又得回去做活才能過得下去,主君現在年紀尚小,要是以後官拜宰相也未知,做官做覺得也極有可能在大戶人家做丫鬟可比你出去要體面的多。”
折柳也不是着急這一時半會兒,隻是看到了今日淺碧的慘象有些動搖,怕以後殃及自己身上,才慌忙急着要走“行了,再過一兩年我就去給你整個人家,哪一家不比回鄉下去做些粗活要好?”折柳點點頭心如死灰,這裡怕是逃不出去了。
高玄留在蕭吟秋房裡不知在想些什麼,蕭吟秋是把手裡的衣服燙了又疊,疊了又燙還是沒等着高玄出去“我要睡覺了,你不回去嗎?”蕭吟秋終究是忍無可忍了想着要把他趕出去,高玄擡起頭看她又低頭歎氣。
他心中雲琴是個膽子小的姑娘,以前在娘家手無縛雞之力卻被逼着劈柴,每天劈不完還要被罵,都是自己趁她父母上山去,才偷摸去幫她劈柴,現在她如何能做到殺人不眨眼的,蕭吟秋一眼就看出他心中困惑“這丫頭無論如何都是要死的,隻是早晚的事罷了。”
“我知道你不蠢,也知道你隻是分不清這府中的黑白,并不是分不清大事的是非,予亦惜婢死,然她不死,便是吾家也。”到時候不僅是整個高家連自己的母家也可能會被牽連“别說是雲琴的母家就連你母親的母家也一并會被牽連,這可是殺頭之禍”高玄何嘗不知,所以他才會憋在心裡。
昔思雲琴如四月之桃,實乃佳人,念其方才決絕之形,忽有對她不識之心“多打點些錢,畢竟也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父親舍得,母親不一定。”高玄現在多有擔心蕭吟秋的心思,從前無端的恨不知從何而生,現在看來她聰慧又懂進退,可愛又守禮節。
大娘子當的是無可挑剔,是來找麻煩的都給解決,也不善妒,見誰來都是喜迎相接,高玄也對她多了點和敬,這當然蕭吟秋都能感受得到,态度也随之好些罷。
但蕭吟秋總感覺這件事情非同小可,要是家仆們都爛在心裡還好,要是以後把這件陳年爛谷子的事情翻出來那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