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蕭吟秋來的消息,段榆景不知是開心還是難過,竟然是第一次萌生不想見蕭吟秋的想法,現在蕭吟秋來找他,要麼為了和離的事,要麼為了打探高玄罪名之事。
第二個尤且還好,可是第一個是打心裡地不同意兩人合理,高玄一步步走上來段榆景是看在眼裡的,可是蕭吟秋在高玄那裡出的事一樁樁一件件更是有目共睹的。
雖說秋高氣爽但是外頭的風也大,段榆景在猶豫一會兒後讓人請進來,段榆景盯着那道身影來的地方,他睜眼看蕭吟秋不同以往了,面黃肌瘦,臉上毫無血色,眼睛也黯淡無光。
“怎麼今日突然想着要來了?”
“臣以為家中之事必得有個決斷,臣懇請與高家和離,斷絕來往,死生不見”這句話聽得段榆景頭皮發麻,雖然知道他們兩個是錯指的鴛鴦根本沒有一絲情意在,可眼底的心疼終究是壓制不住的,高玄無身世,但是靠自己一身本領也也能讓她過得幸福痛快。
不實可之人無可加焉者矣“你可曾真的想好了,若是你這麼做,聖旨一下,他高家與你國公府再無任何關系,那些亂臣賊子就會猶如過江之水般壓制高玄,那他翻不過身來,今晨還有臣子說要将他菹醢”
“那可是比五馬分屍還痛苦的酷刑,我知你嫁他三年痛苦不堪,可真的要在日子轉好的時候離開嗎?”蕭吟秋睫毛忽閃,望向段榆景,不可置信的微微搖頭。
“菹醢?怎麼會如此心狠!”蕭吟秋臉上滑落一滴晶瑩剔透的淚,交纏相知仿佛已經變成了割舍不掉的肉,她知道她這個行為必須要瞞過所有人,才能真正的查清事因。
“還請官家應允,我這幾日猶如溆水儃徊,祖母年事已高,而我身子羸弱實在無法投身其中”段榆景忙扶住蕭吟秋,不讓她跪,莫說現在身子不行,她這麼跪下了如果他不點頭怕是起不來了。
“臣無祖母無以至今日,祖母無臣無以終餘年,請陛下恩允臣與高家和離”蕭吟秋後撤一步跪下,段榆景想攔已經于事無補了,他臉上的悔恨一覽無餘,是他當初态度再堅決一點或許蕭吟秋就不再是眼前的景象。
“命婦願脫下妻袍,将雲氏扶為正妻”蕭吟秋的頭重重的磕在地上,夯實的木頭發出沉悶的響聲,段榆景無奈之下隻能現将蕭吟秋安撫好,再作下一步打算。
命人将她送了回去後,段榆景立馬叫高玄來了禦前,一紙和離書扔到他臉上,高玄顫抖着看着蕭吟秋親手寫的和離書,上面字字珠玑,句句泣血,高玄認得這就是蕭吟秋的字迹。
“陛下,臣絕對不可能做如此罔顧禮法,害人性命之事,陛下請您明察秋毫”
“她已經将和離書遞到禦前,開頭以臣自稱,後稱命婦,為何不稱草民?是在提醒朕她的父親母親乃至兄長,皆已為國效忠而亡,是烈士忠臣,她是在提醒朕,她仍是他們族裡的後代,是要我放過她,放過她這位遺孤”
段榆景聲音響亮,幾乎整個文德殿都充斥着他的聲音,他的憤怒震耳欲聾,高玄不懼天子之威,若是換的平常他被人構陷或進盡忠言卻忠言逆耳,被天子處以極刑雖死不悔,可他尚且還有妻兒在世,他放不下二人。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與吟秋和離,臣非死不願,吾實心母不下二子,使臣察清事因得此一個清白”現在還沒将高玄關進内獄就是證據不足,段榆景讓他放手去查,隻是敵我都隻能在暗面,不然這個罪名怕是查不清。
“我希望你知道就算這個罪名沒有定,那她和你和離之事也成定局,務必要證據确鑿,昔年之事人已無多,不必人證物證據在”段榆景已經是寬宏大量,不過四年光景,彼時人尚且在,可是這時要論說應是都打點好了。
高玄眼眶不知何時已經紅潤,哽咽着聲音“臣告退”段榆景淡淡嗯了一聲,高玄拿着和理書慌忙的退下,段榆景反應過來的時候高玄早就已經跑的無影無蹤了,如此也好,二娘托付一生之人,必得有勇有謀,更得身心全在與她,方得圓滿,亦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