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還說他是如今是當了丞相,翅膀硬了連官家都不看在眼裡,段榆景說人有道,妻子病弱,祖母病逝,豈非倫理?
蕭吟秋斬釘截鐵的搖頭“不行!若是交給他們查,建昌伯爵府可不是吃素的,要是交點銀子打通關系,祖母死不瞑目”
敬國公府的白幡在冷風中獵獵作響,如同一道道慘白的咒符,籠罩着這座百年名門,蕭吟秋跪在靈堂前,素白的孝衣襯得她面色愈發蒼白,宛如一尊精緻的玉雕。
“備車,我要去建昌伯爵府” 蕭吟秋站起身,眼中閃過一絲堅定,身後的奶母立刻上前,低聲勸阻“大娘子,如今老太太剛去世,您此時前往怕是不妥,況且,建昌伯爵府那邊......”
“無妨,我自有分寸” 蕭吟秋打斷奶母的話,語氣中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她轉身看向身後,輕聲說道“高玄,你可願陪我走一趟?”
“夫人既有此意,為夫自當奉陪” 高玄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建昌伯爵府的正廳内,蕭筠正坐在主位上,手中捧着一盞香茶,神情略顯緊張,看到蕭吟秋夫婦到來,她立刻起身,臉上擠出一抹悲傷的笑容“你怎麼來了,母親突然離世,實在是讓人痛心疾首,你不在國公府守喪,跑來這裡做什麼?”
蕭吟秋目光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蕭筠,開口說道“姑母可知道,母親的死因是吸入了有毒的熏香?而那熏香,正是姑母所贈”
蕭筠手中的茶盞猛地一顫,茶水濺出,在衣襟上留下一片深色的痕迹,她強作鎮定,說道“什麼賤人都敢把髒水往我身上潑,又是何人所說這香是我贈的?”
蕭吟秋冷笑“姑母,我今日可并非是與你說笑,蘭歡已經承認是你了”
蕭筠強撐着笑容“你這是何意?我怎會害母親?那熏香是我特意命人調制的,母親向來喜歡,又怎會有毒?”
高玄走上前,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瓶,說道“我已命人查驗過那熏香,其中确實含有劇毒,吸入者若時常喝酒那麼毒性更盛,若是平常不知道老太太習慣的怕是不能吧”
蕭筠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身體微微顫抖,再也無法維持表面的鎮定,她癱坐在椅子上,眼中閃過一絲絕望。
蕭吟秋看着蕭筠這副模樣,心中不禁一陣酸楚,但随即便被理智所取代“姑母,你為何要這麼做?祖母待你向來不薄,你怎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蕭筠擡起頭,眼中滿是怨恨與不甘“不薄?她待你們這些哥哥生的子女自然是好的,可何曾顧及過我這個女兒?從小到大,我在府中錦衣玉食要什麼便有什麼,如今嫁入伯爵府,生生壓斷了我傲嬌的脊柱,母親從未關心過我我在伯爵府過得好不好,我是從小沒受過的苦楚在我出嫁之後席卷而來”
她的聲音漸漸激動起來“建昌伯爵府表面風光,實則早已外強中幹,我那夫君,整日沉迷于美色,妾室的子女個個争氣,如今都已在外分府别居,而我的兒子年方十六,卻至今沒有考上功名,根本繼承不到家産,我隻有繼承國公府的财産,才能讓我的兒子有立足之地!才能讓旁人高看我們母子兩眼!”
蕭吟秋震驚地看着眼前的蕭筠,她從未想到,蕭筠心中竟藏着如此深的怨恨與野心。
高玄則是微微皺眉,心中思索着蕭筠話語中的漏洞,他開口問道“國公府的财産也不是你說能繼承就能繼承的,首先國公府是蕭将軍的家産,若是分也該是老太太和吟秋一人一半,你又如何能繼承?”
蕭筠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随即又強撐着說道“我......我自有辦法,隻要老太太一死,國公府群龍無首,我總能找到機會......”
“恐怕沒那麼簡單吧”高玄冷笑一聲“建昌伯爵府最近與裕王關系很是要好,是不會是裕王給了你什麼承諾,讓你以為有了靠山,便可為所欲為?”
蕭筠臉色瞬間變得死灰,身體劇烈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蕭吟秋知道隻是因為這件事情,竟然逼得蕭筠起了殺母之心,她不敢置信的身子微微顫抖着,高玄輕輕握住蕭吟秋的手,眼神中透着一絲憂慮“無論你今日說與不說,哦往後恐怕沒有時間可以說了”
蕭筠咽了一口氣吞下,手持念珠“這件事情與裕王沒有任何關系,所有的謀劃都是我一人所為,根本沒有人挑唆,我那傻兒子更是不知道”蕭吟秋搖搖頭,蕭筠已經死到臨頭了竟然還要為逆王開脫,她知道這一切隻是為了保全她的兒子。
忽然蕭筠轉頭看向蕭吟秋“我聽說你在高府遇到的那些事情了,我相信作為母親如果為着羽姐兒的前途着想,你也應當會這麼做”蕭筠笑得陰森,仿佛人性在為着利益擋道的時候可以被碾得粉碎。
蕭吟秋低頭沉思,但是幾乎在瞬間給出了答案“不,我不會,我不會弑母”蕭筠聽到這個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她悲傷的哭着。
蕭吟秋查出兇手,但是心中沒有暢快,她低着頭不知在思索什麼,高玄有些擔心她将今日蕭筠所說的話聽進去了“吟秋,我們走不到那個地步”高玄握住蕭吟秋冰涼的小手。
蕭吟秋卻松開了,高玄對與她隻剩利益牽扯,這些身體接觸在她眼裡猶如肉中釘,眼中刺,讓她感覺無比惡心,可是她現在沒有靠山了,前路莫測,如今就隻剩她孤身一人。
蕭吟秋穿着孝衣跪在老太太靈前,心中的苦澀不言而喻“祖母,真兇已經伏法,您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