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高懸,蕭吟秋頃刻便知道高玄此時在何處“那高玄現在就應該在聽官家的怒斥了,這必是有人故意而為之,死因出來沒?”
“刀劍無眼,說是被山匪殺的”蕭吟秋冷哼道“再怎麼說人家也是個将軍,山匪會什麼武功?”
“看樣子是查不出來了”這個位置這麼危險,周雲隐很擔心丁重年,要是他也......
秋雨浸透汴梁城時,急報如雪片般飛入文德殿,西夏鐵騎踏破雁門關,邊城告急,皇帝将戰報摔在丹墀上,龍袍翻飛間,目光如鷹隼般鎖定在殿前指揮使丁重年身上。
“丁卿,拿上虎符,即刻前往雁門關,不得耽誤”段榆景深知這已經是火燒眉毛了,這西夏簡直畜生,明明已經遞來了勸降書,竟然敢偷襲。
禦花園裡,本該是殘荷凋零、菊香浮動的時節,卻因江南進貢的奇花,竟呈現出百花争豔的奇異景象。
繁花似錦中,宸貴人倚着朱紅欄杆,聽着身旁侍奉宮女說打聽來的消息“娘娘有所不知,當年陛下未登基時,對當今丞相夫人蕭氏可謂是一見傾心,隻可惜那時丞相夫人已許配給了高丞相,陛下雖心有不甘,卻也隻能将那份情意藏在心底” 宮女的話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宸貴人平靜的心湖,激起層層漣漪。
宸貴人捏着絲帕的手微微收緊,眼中閃過一絲嫉妒與不甘,她入宮兩載,未得過皇帝垂青,有時做完政務之後也是匆匆來了說幾句又回到福甯殿。
如今聽聞還有這樣一段往事,心中暗暗下了決心,若能學得蕭吟秋半分神韻,或許就能牢牢抓住段榆景的心。
此後數日,宸貴人閉門不出,派人四處打聽蕭吟秋的喜好與習慣。
得知蕭吟秋喜愛亮色衣衫,她便命人将滿櫃的華服換成月白、淺青,又聽說蕭吟秋擅長撫琴,她便日夜苦練,指尖磨出層層血泡也不停歇。
甚至連蕭吟秋說話時微微颔首、淺笑含情的姿态,她都一一模仿。
十日後,宸貴人精心裝扮一番,袅袅婷婷地朝着資政殿走去,此時皇帝正在批閱奏折,聽聞宸貴人求見,本想打發她回去,為了權衡後宮,又隻能讓她進來。
隻見宸貴人一身月白祥紋錦袍,發間隻簪着一支流蘇,舉手投足間竟與記憶中的蕭吟秋有幾分相似。
段榆景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猛地将手中的奏折摔在案上,怒喝道“你這是做什麼?東施效颦!” 宸貴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怒斥吓得花容失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淚奪眶而出“陛下,臣妾隻是...最近喜歡這樣式的,什麼東施效颦臣妾不知道啊”
“荒唐!” 皇帝氣得渾身發抖“你身為後宮妃嫔,不思恪守本分,卻做出這等不知廉恥之事!來人,将宸貴人打入冷宮,沒有朕的旨意,不許任何人探視!”
冰冷的宮門緩緩關閉,将宸貴人的哭聲隔絕在深宮之中,她蜷縮在陰冷潮濕的冷宮角落,終于明白蕭吟秋在段榆景心中之最。
這件事情終究傳到了太後耳中,太後聽聞立即拍案而起“什麼?簡直放肆”
“太後娘娘您也知道陛下對蕭氏情深,如今隻是一個小小貴人就敢東施效颦實在不像話”太後身邊的婢女勸說着太後,太後也隻是冷笑。
“哼,東施效颦,如果人人都學了這股妖孽之風,那我朝如何安甯?”太後手中佛珠被崩斷,念珠散了一地,太後深邃的眼眸讓婢女一看就知道,最近丞相府怕是太平不了。
太後宮中的太監剛到丞相府,彼時蕭吟秋正在屋子裡與周雲隐說話,秋涼時節屋子裡已經鋪上羊毛地毯,外頭的爐子燒得正旺“沒幾天又要到羽姐兒的生辰,這一次我準備的禮物羽姐兒一定喜歡”
“她生辰宴這次就辦在京郊外的山莊,那裡山好水好人也少,到時候就我們幾個好好玩上一番”蕭吟秋看着奶娘正在陪着羽姐兒在地上爬,小東西爬着已經非常熟練了,像是為自己抓周準備着呢。
周雲隐點點頭又歎氣“如今西夏再度來發将軍又被遣往,不知何時能夠回得來了”
“丁将軍這才走了幾日,恐怕還未到雁門關你就想了?”蕭吟秋笑周雲隐,周雲隐臉頰泛紅急忙想岔開這個話題。
蕭吟秋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老将軍被殺,殿前指揮使派去邊疆...瓦罐不離井上破,将軍難免陣前亡,壞了”
裕王一旦起兵謀反,京城中空無一人,就算是丁重年半途知道了,也難趕回來救駕,廊下秋光獵豔來人步履匆匆“大娘子,太後宣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