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扣子有點複雜。
鳴甜費了會兒力,屋裡又沒有光亮,解得小脾氣都起來了也沒解開,正打算先往下探索,男人忽然抓住她的手,像是有點反感她如此直白的動作,扣住她的手指,一點一點往外移。
“大攝影師,你都到我家裡了……”鳴甜被身體裡呼之欲出的指引激得腦子發暈發昏,以為他在玩什麼欲拒還迎的小情趣,好脾氣地伸另外一隻手去抓他的皮帶。
她還沒碰到他,兩隻手就被禁锢起來。
然後,被抵到了牆上。
視線更暗了。
鳴甜望着他的方向,隻看到一個很有壓迫力的黑色輪廓,她的雙手被束縛在自己頭頂,後背靠着冰涼的牆壁,恰好散了身上一點熱。
她惬意地哼了一聲,眯着眼睛,聲音是從未有過的軟,“你喜歡這樣玩?”
男人垂頭睨着她,沒說話。
鳴甜覺得他可能是悶聲幹大事的性子,拿出生平最大的耐心,等了幾秒,十幾秒,幾十秒,然後是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沒等來想像中任何狂風暴雨的野蠻動作,隻有手腕上的熱量和淺淺的痛感越來越真實。
鳴甜呆呆地問:“就……沒了?”
男人輕笑一聲,“沒了。”
這下愣了足足十來秒,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一隻到嘴的鴨子耍了,剛剛那點覺得他很痞帥很慵懶很性感的心思頓時飛到九霄雲外,隻剩下一下腔怒火。
“你什麼意思?”鳴甜開始掙紮。
男人的手很大,很熱,也有力氣,她根本掙不開他的控制,隻好擡腳去踹他,連踢了四五下,他都不痛不癢的,哼都不哼一聲。
她摸黑一看,自己好像光着腳。
高跟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脫掉了。
鳴甜氣呼呼問道:“你到底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我什麼意思?”
男人用她之前的話來回答她,聲音暗沉,帶着隐晦的欲,還有一股明目張膽的報複的揶揄——好像在笑她,怎麼也有這一刻。
鳴甜一時又懵又氣,又想發火,又想笑,笑自己沒選錯人,又笑自己被人玩了。
“你勒得我手很痛,松開。”她聲音冷了下來。
“行。”男人果斷松手。
鳴甜揉了揉手腕,又去牽他的手。
這次沒用什麼力氣,也不再火急火燎。
她的指腹輕輕摩挲他手背上的青筋,态度不像之前那樣柔和,清醒了許多,又揉着一股冷淡的欲,想起他跟着自己上樓來的原因,緩緩說:“你很喜歡掌控鏡頭,以後……”
“怎樣?”男人說。
鳴甜松開他的手,拉開一段距離,用無比高傲的語氣說:“你掌控鏡頭,我将掌控你。”
她說完,往牆上一拍。
燈亮了。
暖黃色的燈光照得屋裡既不十分亮,又能讓人清晰地看到彼此的表情,緩和了剛剛還劍拔弩張又旖旎美妙的氣氛。
男人沉默着,表情奇怪。
鳴甜光着腳走到沙發邊,從茶幾上摸到一個煙盒,抖了一根煙出來,夾在手上,松松垮垮地坐到了沙發裡。
“讓我知道你的弱點了。”她說着,點煙,唇邊的猩紅映在眸子裡,往後一倒,優雅又從容地翹起了二郎腿。
男人問:“我有弱點?”
“這并不是什麼很難得出的結論,畢竟一通胡亂咒罵就能逼你回到那間暗室。”鳴甜望着窗外的夜景,吐了一口煙,毫不留情地說:“大攝影師,你的靈感枯竭了。”
話音落下,男人不屈的氣焰終于下去了。
“如果你還想找我拍照片……”鳴甜回頭看他,眼神冷漠,“那就自己脫掉上衣,解開你的皮帶,脫掉你的西裝褲。”
她抖了抖煙灰,“否則,現在就滾。”
這副冷淡的樣子和剛剛咬他下巴,吻他嘴唇的模樣截然不同,像是忽然變了一個人,但男人又似乎明确地知道,這個才是真實的她。
他忽然想到那個在藍光下微微顫抖的肩胛骨,像蝴蝶一樣的肩胛骨。
她是有故事的人。
他要知道她的故事,
幾秒後,他脫掉了上衣,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