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管我!”女生狠狠拍了拍桌子,疼得呲牙咧嘴,叉着腰說:“我家的錢多得下輩子也花不完,我買房礙着你什麼事了?你要是不想賣給我,你走啊!坐在這兒和我磨磨唧唧,費什麼勁!”
聲音很大,中介被吓了一跳,鳴甜攪咖啡的動作也頓了頓,擡頭望向那個怒發沖冠的女生,竟覺得她生氣的樣子有些熟悉,但她始終想不起來她們在哪裡見過。
“你到底賣不賣!”女生又拍桌子,一根手指氣沖沖地指着她,“不賣就給我走!”
“……”動作太大了,鳴甜側身躲開她飛濺過來的唾沫星子,平靜地點頭,“賣。”
她現在就想離開廣州,這邊所有的一切,都恨不得立刻兌換成真金白銀的鈔票,不管是誰想買她的房子,這個價格,她總歸是沒吃虧的。
“走,辦過戶手續。”鳴甜起身買單。
“這麼快?你相信我了?”女生訝異道:“你不接着盤問了?要不……你再問問?”
這什麼臭毛病,賤嗖嗖的。
鳴甜斜她一眼,“難道不是你在催我?”
“……”女生沒話可說了。
鳴甜和中介打過招呼就示意她離開咖啡店,邊走邊問:“交了多少定金,我轉給你。”
“不用。”女生略别扭地搖頭。
“行,知道你家大業大,不差這點金币。”鳴甜從包裡取出一把遮陽傘,舉到兩人頭頂,意味深長地問:“你的司機呢。”
“他忙去了。”女生摸摸鼻子。
“這樣啊。”鳴甜示意她站過來點,紅唇微張,緩緩道:“那你把他叫過來吧。”
“不太行。”
“為什麼不太行。”鳴甜追問。
女生又摸了摸鼻子,悻悻道:“他不在這附近,我打電話給他,他一時半會兒也趕不回來,我們還是打車去房産交易中心吧。
鳴甜口頭上同意了,心裡卻無比确信這位不在附近的司機一定就在附近。
她撐着傘望了望四周,沒看到方萊那輛騷氣的瑪莎拉蒂,猜測他應該是換了别的車,目光掃了一圈,還是沒能看到他。
老實說,他們的最後一次通話相當不愉快,甚至到了雙方都有些膈應的程度,可她怎麼也沒能料到,方萊會這麼執着,竟然用這種法子來買她的房子和車子。
他一反常态地這般迂回,可能是怕直接給錢會傷了她的自尊心,可他不知道,那天那句“鳴甜,我可憐你”已經徹底撕碎了她的尊嚴。
為了這聲“可憐”,接受這點錢該是劃算的。
兩人抵達房産交易中心時,正是上班時間,雙方資料準備齊全,過戶手續很快就辦好了,鳴甜也順理成章地知道了女生的名字。
方棋。
方萊和方棋。
這如出一轍的名字。
還需要再懷疑什麼嗎?
這或許是方萊留給她的體面吧,五年,一千八百二十五天,換一筆錢算是值當了吧,雙方辜負了的青春應該也可以畫上句号了。
“那個……”方棋看着沉默不語的鳴甜,眼珠子一轉,将手機遞到她面前,“我們加個微信吧。”
“不了。”鳴甜一口回絕。
“别誤會,我不是想騷擾你。”方棋急道:“到時還需要什麼材料,我得聯系你啊!你什麼聯系方式都不給我,我去哪裡找你?”
這個理由不算充分,但好過方萊用一堆陌生号碼轟炸她,鳴甜思忖片刻,勉強同意了。
方棋于是高興地将帆布包塞到她懷裡,嚷道:“幫我看下包,我去洗手間。”
落日餘晖下,帆布包的印刷圖案被照得反光,鳴甜低頭掃一眼,擡眸望向洗手間的門,又緩緩看向房産交易中心對面的銀行,提着包走了出去。
她還是不想欠方萊的人情。
幾分鐘後。
鳴甜又若無其事地回來,原地坐下。
“我回來了!”方棋邁着小碎步跑過來,親切地喊她:“甜甜姐,我們走吧。”
被這聲甜甜姐雷得外焦裡嫩,鳴甜惡寒地揉了揉耳朵,推開玻璃門,邊走邊交代:“我在陽台上養了些花,有喜歡的你可以留着,不喜歡的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方棋乖巧跟上,“好。”
“屋子裡還有許多畫。”鳴甜難掩怅然道:“它們不是你喜歡的風格,如果你覺得害怕……”
她說到這裡,猶豫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