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順着她的手指看去,吓得瞪大了眼睛,驚恐道:“妹子,這個東西不能吃!”緊接着,又自體貼地跟她解釋:“這是橡膠做的!”
“……”
落雪的客棧安靜了那麼四五秒。
被這句話氣笑了,鳴甜指着自己的臉,“你覺得我不知道這東西是橡膠做的?”本來就夠煩的了,鳴甜沉着臉說:“我看着像沒男人滋潤的樣子?”
老闆娘讪讪地笑了笑,“不像。”
鳴甜付了錢,轉身就走。
這次她也不作賊似的偷偷摸摸了,衣服一甩,小腿一踢,走得風風火火,走得神采飛揚,每一步都踩得老舊的木制樓梯咯吱咯吱作響。
這聲音夜晚聽着,格外刺耳。
樓梯下的老闆娘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叫住了她,遲疑道:“妹子,聽我說……”
鳴甜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望着她,憋了一肚子火,語氣不大好,“有屁就放。”
“他也是為你的健康着想嘛。”老闆娘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家樓梯,“現在……已經很晚了,你們……悠着一點啊,房間……隔音效果不是很好,雖然你們在四樓,但還是能聽到一些動靜的,還有,那床也有些年頭了……經不起折騰。”
她說得磕巴,鳴甜聽得也磕巴。
誰說她要和林韫用這盒安全套?
她就不能在二十七歲的年紀童心大發,吹點岡本001的氣球玩一玩嗎?
“我看你氣色不太好,還是不要太過放縱……”老闆娘還想再說什麼,見鳴甜已經不耐煩地往樓上走了,悻悻地住嘴了。
冬雪的深夜很安靜,客棧裡除了那兩位剛到雨崩的客人拖着行李從樓道裡走過的動靜,便隻剩下雪落在棚頂發出的聲音。
沙沙,沙沙。
鳴甜靜靜聽着,走到三樓轉角時,靠着木牆歇了一會兒,剛上四樓過道,就看到昏暗的光線裡,林韫穿着一身黑色浴袍站在門外,雙手抱着,眼眸低垂,也不知道在這兒看了多久。
他望着她,說:“我就知道。”
你知道個屁,你就知道。
鳴甜狠狠白他一眼,晃晃手裡的安全套盒子,擡着下巴,仍舊是那副不可認輸的模樣,挑釁他,“這個,你也知道?”
夜晚光線欠缺,再加上安全套盒本就和煙盒有些相像,林韫自己也沒想到她大半夜專程下樓竟是這個目的,眯着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才終于确定那是一盒安全套。
“是我沒考慮到這一點。”他有點懊惱。
“……”
情緒真穩定。
鳴甜豎起大拇指誇,“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你是個做大事的人物。”
林韫轉而問:“買這個做什麼?”
鳴甜緩緩走到門邊,從兜裡掏出鑰匙插進門孔裡,悠悠道:“這可是一個好玩的東西,主要用于生孩子的途中,起着一個露頭就秒……”
話沒說完,男人極快地走過來,本來他們的房門就挨得很近,鳴甜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他滾雪球似的推到了房裡。
“怎麼,這就按捺不住了?”鳴甜體力占下風,但嘴皮子上的功夫不是吹的,陰陽怪氣道:“看不出來林大攝影師也是一個好色之徒。”
林韫沒說話,眉峰擰着,兩隻眸子沉沉地盯着她,冷冽的氣息噴薄而出,忽然像羁押犯人一樣扣住了她的手腕。
鳴甜沒有掙紮,擡起眼皮直視他,“不好意思,這個東西不是給你準備的。”
他額角的發絲濕潤着,水珠滾到浴袍領子上,留下一圈深色的印迹,健碩的胸膛若隐若現,身上還有一股清新的沐浴露味道。
“那你給誰準備的?”林韫問。
這話問得有意思。
鳴甜勾了勾唇,飄飄然往他身上靠,趁機吃了一把豆腐,嘴裡還不要臉地喊着:“林韫哥哥,你弄得我手好疼。”
這一聲過于嬌嗔,有點惡心了。
林韫松開了手,“你要和誰玩?”
鳴甜說:“二十萬,記得轉我。”
“你要和誰玩?”林韫雙目注視着她,“這間客棧裡,誰能給你活下去的意義?”
“管不着。”鳴甜舔了舔唇,“客棧剛剛新來了兩位客人,豐神俊逸,身材俊朗高大,他們褲.裆中間鼓鼓的,好大一坨。”
這話一半真,一半假。
方才辦理入住的兩位客人是長得不錯,身材也挺好,但人家是兩個嬌滴滴的小女生,褲.裆裡可沒有什麼好大一坨的東西。
林韫眼眸微涼如夜,盯着她的時候,像吹來了涼飕飕的雪風,鳴甜也往他臉上呼了一口氣,看他睫毛顫了顫,猜測他應該是有些生氣了。
但是,他氣什麼呢。
氣她不自愛?惱她輕浮下賤?
可能都有吧,鳴甜将安全套丢在床頭櫃上,脫掉睡衣外面的羽絨服,大剌剌地躺回床上,土皇帝似的宣布:“有事上奏,無事退朝。”
林韫說:“講這話的通常是太監。”
“……那你就當我是太監。”鳴甜臉皮厚。
他始終站在門口,也始終盯着她的眼睛,冷峻犀利的目光裡,是呼之欲出的複雜情緒,随後,一個轉身很冷靜地把門關上了。
鳴甜看他步步靠近,知道買這東西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現在一定像吃完飯才發現碗底有幾隻蠕動的蛆蟲一樣惡心反胃。
“把話說清楚再睡。”林韫走到床邊。
鳴甜把被子蓋過頭頂,“你是小學生?”
“你到底要和誰玩?”他隔着被子,執着地重複地問她:“鳴甜,你要和誰玩?”
“你煩不煩!”鳴甜聽得耳朵嗡嗡的,腦瓜子也嗡嗡的,一把将被子扯下來,對着他豎了個中指,怒道:“我跟它玩!行不行!”
她這副嘴臉和不講理的潑婦如出一轍。
那根中指快戳到他臉上去了。
眸光中的暗火淡了,林韫做了一個極度大膽的動作,握住了她的手指,嘴角邊漾起了一個淺淺弧度,說:“這個可以,我同意了。”
“不是,誰要你同意了?”鳴甜瞪他。
林韫說:“我同意了。”
“你他媽聽不懂好賴話?”鳴甜使勁把手指抽回來,打了個哈欠,下發逐客令:“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