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胡星搞清楚眼前狗非心中狗後，這裡又多出一個人。

老闆從拐角走出來，渾身散發出陰贽的氣息，本來目光鎖定父母，看到胡星後，停下腳步站在原地，愣了下，表情有些意外。

胡星彎腰向長輩問好，順帶拜了一把遲到的年，老闆的媽媽和那條狗一起點了點頭，動作非常一緻。

老闆把胡星拉過去，又接過她的書包，問道：“這麼早就回來了？”他以為下午才能到家。

胡星也學着他，小聲說：“今天要給你過生日啊。”

兩個人恍若無人，湊在一起說話。

霍媽媽若有所思地看着胡星，片刻後才對着胡星說：“應該也需要和你商量商量。”

老闆瞥了一眼杜賓，杜賓收到警告，立馬上車離開，遠離是非之地。

老闆皺着眉說：“我爸媽來……慶生，先進來吧。”

胡星和老闆走在一人一狗的後面，她看了一圈，沒看到别的人，“怎麼沒看到伯父呢？”

老闆垂眼，“他犯病了，不用管。”

貓悻悻，看來是個禁忌的話題。

三人一狗走進客廳，老闆和胡星坐在一邊，霍媽媽和狗坐在另一邊。

“事情是這樣的，因為我和你爸年事已高。”霍媽媽淡定自若，姣好的面容和她的說辭完全對不上，“所以是時候給你爸絕育了。”

話題相當勁爆，胡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能參與進這樣私密的讨論裡。

老闆靠着沙發，閉上了眼睛。

霍媽媽看着一臉困惑的胡星，勉為其難地解釋：“因為霍戈一直要求我們生二胎試圖再次轉移責任，但是我們夫妻年邁體衰，力有不逮，雖然現在是春天，但是我們老兩口以及處在人生的秋天了，不适合再帶孩子了。”

老闆聽着他們睜眼說瞎話，春天的光有種清脆的感覺，陽光打在老闆眼皮上，他睜開眼睛，“我隻說過一次，希望能有個妹妹或者弟弟，沒有難為你們。”那也是因為他們兩個一直在外面，家裡太孤單，才随口說的。

他看了一眼蹲在自己老婆旁邊的老爸，心裡冷笑道，看來他爸還是要點臉的，以為變成狗就萬事大吉了。

霍媽媽：“那你是同意給你爸絕育喽？”

老闆無力地“嗯”了聲，“随便，你們絕育也好，再生也行，不用和我商量。”

霍媽媽拍拍比格的腦袋，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那給我們打一筆絕育費吧。”

圖窮匕見，原形畢露。

老闆面若冰霜，冷酷問道：“生活費不夠花嗎？”

霍媽媽泰然自若地說：“錢哪夠花的，這年頭，寵物醫院花銷也不便宜。”

旁邊的比格叫了幾聲，伸出爪子拍了拍霍媽媽的小腿，似乎很有共鳴。

老闆目光在他們身上徘徊，看着那條狗露出微笑：“我可以親自動手，幫他絕育。”

霍媽媽還沒說話，那條狗氣得狂吠，胡星在狗叫聲裡居然聽到了幾句髒話，夾雜在“汪汪汪”裡，讓她懷疑地揉了揉耳朵。

“文明一點。”霍媽媽拽住狗尾巴，把狗拖回來，又揪着耳朵對它說：“别叫了，跟你開玩笑的，你怎麼真跟狗一樣笨。”

老闆手裡捏着胡星的手指，心情慢慢好起來了，“今天我生日，看你們表現。”他眉毛一挑，看起來就像個反派。

霍媽媽：“詛咒你孩子以後也這麼對你！”扣扣嗖嗖，還陰陽怪氣。

老闆笑容不變，“生殖隔離。”他瞟了那對文盲夫妻，又暗暗看了一眼胡星，發現她還盯着比格不動，表情還很凝重。

老闆拽了拽胡星，“走吧，先回房收拾收拾。”

胡星看着霍媽媽牽着那隻狗走進了房間，在自己卧室換衣服的時候，也在想剛剛發生的事。

她肯定自己剛剛沒聽錯，那隻比格确實罵人了，罵的還挺髒。

她心不在焉地換好衣服，從床底翻出自己之前給狗老闆買的小衣服和玩具，頓時湧現出對它滔滔不絕的思念之情。

就在她回憶往昔之時，老闆在敲門了，“好了嗎，星星？”

“馬上馬上，再等我一下。”

胡星匆匆掏出一個之前常和狗老闆玩的小東西，裝進口袋裡出了門。

“今天中午我們先去外面吃飯，就是一個普通的聚餐。”

老闆牽着胡星，幫她翻好歪歪扭扭的衣領，“回來帶你買好吃的。”

他溫柔地看着胡星，胡星的眼神裡卻藏着審視，她心事重重地點頭，“我要吃冰激淩。”

等他們下了樓，就看到霍媽媽和霍老爸站在一邊等着他們。

胡星：“那隻狗呢？”

霍媽媽先看了一眼老闆，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才說：“狗就在這裡。”

老闆警告看了一眼父母，不動聲色地說：“走吧。”

開車的是剛剛回家又被迫出現的杜賓，他微笑着看着他們四個：“中午好啊！”很有職業素養。

霍媽媽親切地拍了下杜賓的肩膀，問：“小杜還是條單身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