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不殺小孩,不代表我不打小孩。”夏江說,“閉上你的臭嘴,小心我宰了你。”
禅院直哉:……哈啊?
他說什麼了?他那些髒話明明還沒有說出口吧!
擁有見聞色霸氣預知了未來的夏江對他的茫然惱火不為所動,她不喜歡這個小鬼對“母親”發表的侮辱性言辭,于是搶在他徹底說出口前教訓了他一番——非常簡單的邏輯。
教訓結束,她便冷淡地松開了手,突然旋身一個高擡腿,腿鞭抽中直哉的屁股,嘩啦一聲将他踢飛到了一旁庭院的櫻花樹梢上。
處理完垃圾,她才轉過身,朝那幾個女人小孩揚了揚下巴:“事已至此,你們幾個确定還不走?”
她一邊說一邊雙手交叉捏起了拳頭,大有一副“要是還不走那就隻能挨揍”的架勢。
這幾塊三番五次驚吓過度的朽木終于曉得怕了,她們連滾帶爬地翻過倒地不起的同族,好似有鬼在身後攆,很快就消失在門外。那個叫美紀的盤發女人抱着孩子同樣也跑出門去,過了幾秒卻又重新出現在門口。
她抱着孩子,頭也沒擡,卻朝着夏江狠狠鞠了一躬,又飛快消失在門外。
夏江把洞爺湖架到肩上,聽着耳邊“咚咚咚”的提示音,稍稍挑了挑嘴角:“這遊戲npc的智能性還真是蠻高的嘛,也不至于有那麼多差評吧。”
“夏江!”
飛上樹的禅院直哉屁股生疼,暈頭轉向地抓着樹枝站起來,一邊吐掉口裡的血沫,一邊狠狠地瞪向樹下的小少女。
他隐約察覺到了自身出現了某些不對勁的反應,呼吸急促,眼前冒星,心髒仿佛下一秒就要瘋狂跳到死掉,吸進鼻腔的空氣也冷得渾身都在戰栗,但他認為自己這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混蛋……”他咬牙切齒地強調這一詞彙,卻見樹下庭院外正進來一人,直哉眼前不由一亮,瞳孔卻在下一瞬又驟然一縮,“甚……”
砰——!
樹下,院口。
夏江手持洞爺湖已然沖至禅院甚爾身前,兩者手中的刀呲呲撞出火星。
“喂喂,這什麼情況?”禅院甚爾很懵然,他架着刀看着面前發起攻擊的女孩,又看看女孩身後躺了一地的、他大概認識的人,還有那片燒得正旺的火場……那是禅院家的老宅吧?這裡是禅院家吧?倒在地上的那些人是禅院留守的術師們吧?
怎麼被喊出去當個苦力的功夫,一切就都變了?
如同看了一部魔幻電影,餘勁太大,還沒從中反應過來。
直哉挂在樹上大喊:“甚爾!抓住這個赝品!”
禅院甚爾用眼角餘光瞟了眼樹上的小少爺:“赝品?”
——什麼赝品力氣能這麼大!
和天與咒縛不相上……不對,比身為天與咒縛的他力氣還要大!
她手裡的木刀在這怪力之下舞出了極具聲勢的破風爆鳴,哪怕甚爾避開,不慎離得近了幾分,也被木刀揮出的如交叉鋒刃一般的風割破了自己穿着的和服。
“唔呼。”夏江憑空月步踩了下空氣,輕巧地跳回到地上,饒有興緻地評判道,“你比他們要強一點啊。”
進遊戲前,《戀在咒回》官方再三向諸位玩家表示遊戲世界是個高危世界,攻略對象十個裡頭九個瘋,還有一個特别瘋,以此警告玩家認真攻略,不然很容易打出危險戀愛のBE路線。
就連為了推進戀情線進展而設置的随便一隻遊戲小怪,也很容易把玩家的角色hp值(無系統外挂形态or随機匹配到的系統派不上用場)砍成血皮——也不知道它一個戀愛遊戲設計出高危背景是個什麼腦回路,總之,官方建議玩家把鍊接程度盡量調低,這樣無論玩家決定玩不玩花活,起碼在遭受任何攻擊時,痛感都能大幅度削減。
而作為出廠設置裡的标配,遊戲裡設定的初始鍊接就隻有百分之三十。
遊戲官方難得三令五申地勸告,夏江一開始也信以為真,又見遊戲論壇上首輪内測玩家們痛心疾首地反饋遊戲小怪過分高危,還以為是四皇級别的戰鬥,便非常謹慎地沒有調整任何數據。
進遊戲後,痛感确實有所降低,但鍊接不暢的情境下動作起來也難免有些遲鈍。
“要不退出遊戲把鍊接程度調高一些再玩吧。”她低着頭伸伸腿,看着自己的腿喃喃道,“這樣連岚腳都踢不出來。”
禅院甚爾:“你在說什麼?”
夏江擡頭看向他,對面的少年面容尚且仍帶着一份青澀,唇角處留着一道不淺的疤,看上去年紀不算大,可身形已然成長得足夠矯健壯碩,穿着繁複的冬日和服動作還能如此迅速,光體術而言,和夏江一拳一個宰過來的那群npc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不過,還是太嫩了。
“你是沒有術式的吧……你搶在他們發動術式發動前殺光了他們?”禅院甚爾的視線從遍地的同族屍首上移回夏江身上。
“哈?術式?”夏江扛着洞爺湖,挖了挖耳朵……不對。
等一下,夏江慢慢放下手,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指,她怎麼會做出這種動作?
她放下手,不動聲色地換了個站姿,聲音都強裝鎮定地大了幾分,“你是說那種慢吞吞的……咳拳頭連擊?有沒有都無所謂吧,還不都是一刀就能劈死。”
拳頭連擊……那是禅院甚一的術式 。
禅院甚爾動作一頓,瞳孔微微放大,怔然道:“……你殺了甚一?”
“如果你說的甚一是那個被我塞進馬桶裡的家夥,那确實。”夏江指了指身後的火場,“你們是兄弟?要收屍的話現在去,應該還沒有燒成灰;要複仇的話……”
她彎起唇角,嚣張地朝少年勾了勾手,“我會連你一起宰掉。”
……
等禅院直毘人帶着大部隊遙遙望見火勢氣勢洶洶趕至時,天與咒縛少年已經倒靠在牆角,被打斷了手,扭折了腿,身上和服挂成一些破破爛爛的布條,露出一副相較同齡少年人更精壯漂亮的軀體,隻剩胸膛微微地起伏,視線恍惚地注視着虛空。
禅院甚爾當然不是為了給垃圾兄長複仇才堅持戰鬥的,隻是耐不住霸道玩家強制愛,已經破罐子破摔地決定在第一周目裡幹脆就把戀愛遊戲玩成戰鬥遊戲,看他身手不錯,覺得他高低是個高級經驗boss,執意拉着人來了一場solo。
禅院家人人都瞧不起禅院甚爾,可同樣人人都知道長成後的天與咒縛并沒有那麼好對付。
為什麼連他都敗了??
一群被眼前景象驚呆的禅院子弟沖進院子,視線掃過這片火海、燃燒着的斷垣殘壁、遍野的橫屍,發出了憤怒的诘問與質疑。
“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誰幹的?”“趁着我們不在偷襲嗎?!”
“直哉大人!”他們還發現了挂在樹上的禅院直哉。
所有人都無視了夏江,仿佛她隻是個路過他們全世界的可憐npc,哪怕她手裡正拎着一柄滴血的木刀,哪怕她腳下正要把一具屍體往旁邊踢踢,唯一來找她的也是來質問這個僅有的“活口”知道些什麼情報。
在這人拽住她的衣領将她拎起來前,夏江一刀把他抽飛了出去。
和先前的禅院信朗、禅院扇待遇一樣,他旋轉着轟隆又砸塌了一片廢墟。
巨響過後,安靜。
現場一片安靜。
禅院們的眼睛卡機般一頓一頓挪向夏江,僵硬的表情中先浮現的不是發現危機感的警惕,全是被人以下犯上觸怒時的猙獰、鄙夷與惱怒。
“……夏江,你要幹什麼?”
唯有禅院直毘人凝重地擡起手,雙手做出即将合掌一拍的架勢。
“還看不出來?你們姓禅院的都是瞎子嗎?”
夏江小跑了幾步,突然揮着刀淩空躍起,在冬夜寒風裡嚣張彎起唇角,“當然是幹掉你們——!”
……
……
【滴滴】
【滴滴】
夏江甩掉了洞爺湖刀身上不停滴滴答答流個不停的血珠,在自己的主頁上架洞爺湖,讓吵個不停的草莓牛奶買回去。
草莓牛奶賽高:謝謝老闆謝謝老闆……
草莓牛奶賽高:喂!!!你用我最寶貝的洞爺湖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夏江赤腳站在血泊裡,在對話框裡笨拙地一個字一個字敲。
海賊團籌建中:不好意思老闆,多殺了幾……
【滴滴滴滴滴】
草莓牛奶賽高:我在它身上聞到了起碼不止一個男人的味道!不要以為我聞不出來,我的鼻子就是狗!
草莓牛奶賽高:啊啊啊你這個混蛋!豈可修!洞爺湖可是仙人賜給我的畢業修學禮物!
草莓牛奶賽高:這樣吧,看在你是我第一個顧客的份上,你再給我一箱草莓牛奶,我就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