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不遠處的夏江并沒有留意院門口出現的人。
“看好。”她甩了甩手上随手折下的木棍,朝甚爾沖去,月步一踏便已淩空躍起,在少年微微睜大的眼睛中一腳踩在他将将擡起的大腿上。同時反向月步躲開少年抓來的手,膝蓋一曲,一記飛膝便直奔他的面門。
“這叫月步。”
禅院甚爾都沒明白為什麼眼前的女孩踩着空氣都能飛起來,一時招架不慎,隻能擡手按住她的膝蓋,後仰卸力。緊接着下腰、撐手、擡腿旋身——複刻了一遍先前她做過的動作,同樣擡腿朝她肚子掃去。
“哦,你這家夥蠻會的嘛。”被踢中的夏江往外一掀,在空中翻了個身,贊賞道,“你沒準可以學習見聞色。”
“什麼是見聞色?”
夏江握着木棍再度向前斬劈:“見聞色霸氣,可以令人的五感變得敏銳,感知周圍生物的氣息、體悟情感,很适合在打架的過程中用來觀察、模仿、學習。我是這麼總結的——”
難怪當初他站在她背後,她也能發現他。甚爾一邊招架踢斷木棍,一邊嘴硬地回答:“普通。”
“誰說的,厲害的見聞色可是能做到這個的。”
嘩——
一切的事情隻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無論是參戰的禅院甚爾,還是圍觀的禅院直哉,誰都不明白,為什麼那隻剩下半截的木棍能突然恰如其分地出現在少年攻擊的路程上,那看起來太像是巧合了。
哪怕他及時收腿後撤,依舊被木棍的前刃狠狠抽中臉頰。
砰!
禅院甚爾像一塊被攤開的春卷旋轉着飛了出去。
“……!”禅院直哉狹長上挑的眼眸瞪得像貓的眼睛一樣圓。
“嘶……還是一如既往的怪力啊。”甚爾及時旋身單膝跪地,從地上站起來時揉了揉自己的臉頰。随着他漸漸長大,禅院家早就沒人能再傷到他,上一次體會完全的敗北還是時間回溯前與夏江的對決。
哦不對,那不叫對決,那叫大小姐下凡賜教兩招。
“不完全是怪力,我有[武裝色霸氣],”夏江握着拳頭揮了揮,“這種霸氣打人很疼的。”
她說着,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眼睛一亮,假裝不經意地輕咳一聲:“你想學嗎?想學我教你。我感覺你挺有潛力,唔…就是不知道遊戲裡npc的智能度有多高。”
教學的時候眉來眼去,肯定也很容易刷好感度吧,哼哼。
禅院甚爾卻毫無接收橄榄枝的意思:“你又說了什麼消音的詞彙……這種霸氣打人何止是疼啊,大小姐。”
他下意識地摸摸左邊腹部,幻痛中被踹爛的内髒還好端端地待在身體裡。
夏江:“……嘁。總之勝負已定,左邊歸我,右邊歸你,are you OK?”
“OK,OK……為什麼這句英文聽起來口音這麼奇怪。”
兩人旁若無人地交談,一起往和室裡走,留下被無視的禅院直哉站在原地。
性格乖戾的小少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像隻沒有找到發洩目标的瘋狂搖粒絨,一步一個腳印地重重踩着地面,冷着一張臉走回自己的院子。
他可不會當着弱者的面露出什麼丢臉的神色,雖然心中仍舊疑窦叢生,身體對夏江産生的反應也讓他覺得十分莫名其妙,可他不會質疑甚爾的強大。
體術了不起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禅院甚爾的強大是身為天與咒縛舍棄了所有咒力換來的強大;夏江雖咒力低微卻并非零咒力,勉強能看清咒靈就已是極限,既不能稱之為術師也不能稱之為天與咒縛,隻是勉勉強強體術不錯的普通人。
剛才這一架,除了最後那一擊打中了甚爾哥,先前屢屢被打斷攻擊、被踢中的人不是夏江嗎?
區區廢物赝品還想抄襲甚爾哥的強大!
禅院直哉在心裡狠狠咒罵。
什麼姐姐,一個鄉下來的野蠻女人!隻有臉蛋長得還蠻…蠻好的,可是性格言行都太粗魯了,連尊敬男人的自覺意識都沒有,估計在鄉下從來沒學過規矩吧。
等她離開甚爾哥的視線,他絕對要給她點顔色看看。
*
禅院家到底是禅院小少爺的地盤,這個機會來得很快。
[禅院夏江]入住禅院的第二日。
禅院直哉當着夏江和仆人的面慢悠悠地端起飯菜,在夏江對他感觀大變,正笑着說“喔,你這家夥雖然奇怪了點、但也是個好人嘛”時,驟然反手一翻,将熱騰騰的、還冒着食物香氣的飯菜扣在了木質地闆上。
夏江的誇贊聲随着瓷碗碎裂時的脆響戛然而止。
“怎麼了,肚子不餓了嗎?”
男孩雙手環胸,不緊不慢地伸出穿着潔淨白色足襪的腳尖,踩在一地飯菜前點了點,臉上全是滿滿的惡意微笑:“喏,這是你今天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