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小石子落進涼粉裡,用手擋了擋,接着蹲下去,不知道從哪撿來顆石頭,砸向群聚的小孩。
“啊!好痛!”被砸中的小孩發出一聲痛呼。
程舒絲毫不在意,生氣地沖着幾個搗亂的小孩低吼一聲:“滾。”
有年齡小的被吓住,立馬大哭起來。
他沒有停留,眼神冷漠地走進了那羊腸般的巷子深處。
程琅在午睡,身體蜷縮着躺在涼席上,穿着短袖短褲,衣服掀開,後腰露在外面,被子卷成一團被她抱在懷裡。
程舒小心地扯着被子,蓋在她身上。
“小寶……”輕聲的呢喃也讓她翻了個身。
他低下頭,看着她,摸她的眉毛,摸她的鼻子,很輕,輕到好像中間隔着層空氣。
程琅的手枕着臉睡,另一隻手摟着被子,他湊過去,親了親她的指尖。
他的小寶,他可愛的妹妹。
她用那雙手扇過他巴掌,也在好奇心膨脹的青春期,捉住他來玩弄過。他無法解釋程琅掌心的濕濘,隻能愣在床上,用通紅和欲言又止的臉來面對她。
畢竟,連他自己都不懂。
他也就大程琅一歲,從來沒有人教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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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琅醒來,看到一個單薄的背影坐在床邊,她發現程舒好像又比之前瘦了點,皮包着骨,醜死了。
她喜歡那種有點肌肉的身材,偏偏程舒不是,讓他多吃飯長肉不吃,總是一副可憐樣子對着她。
“小寶,”程舒轉過頭,溫柔地笑着,“醒了啊。我買了涼粉,要現在吃嗎?”
她看見他手上拿着毛線,在做手工活。
剛睡醒,胸口的地方悶出了汗,純棉的小衣,每到夏天就捂得難受。
“我熱。”程琅說。
也不管程舒看沒看,掀開衣服就對着風扇吹,肚皮上汗水蒸發,涼嗖嗖的。
程舒移開眼,他腦子裡沒有避嫌的觀念,卻還是禁不住臉紅。
長大後和小時候是不一樣的,以前他可以幫程琅洗澡,現在不能,好像冥冥之中有道無形的力量,把他和程琅隔開。
涼快後,她放下衣服,開始使喚程舒,“去給我端涼粉。”
“好。”
程舒聽話地從房間裡走出去,回來時,手上端着碗插着塑料小勺子的涼粉。
他問:“要不要喂?”
程琅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可程舒那一副認真的表情又讓她起雞皮疙瘩。
她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
“程舒,你好惡心。”程琅一臉鄙夷地直呼他大名。
程舒頓了頓卻沒作聲,把涼粉遞給她就背過身去,低着頭繼續織東西。
他的腿是在工地瘸的,由于沒簽勞動協議,對方隻賠了醫藥費,他一沒文化,二沒背景,也不懂要去找律師告,除了認命别無他法。
幹不了重活,也沒工地收他,隻能做手工賺錢。
以前程琅的衣服破了都是他縫。
她知道這是程舒生悶氣的表現,但她不想理,專心吃着他買來的涼粉。
等到碗裡就剩下糖水才遞給他。
“我不吃,你吃。”程舒沒接。
程琅腹诽,生悶氣時也不叫她小寶了,就知道織他那破毛線。
她故意将空碗倒扣在他大腿上,糖水打濕了他的褲子,也打濕了纏繞的毛線。
“小寶……!”他略微加重了語調,表情也不再溫溫柔柔,難得帶着一絲嚴肅。
然而持續不到一秒,又恢複成和往常一樣。
程琅:“我手酸。”
他把針線放在一旁,過去查看她手腕的情況,“哥哥給你按……”
“我不要。”她甩開程舒的手。
傾身上去,用手臂勒住他的脖子,身體也壓在他身上,“程舒,你敢兇我,我要勒死你。”
程琅兩條腿夾住他的腰背,晃來晃去。
程舒漲紅着臉說話:“咳……咳小寶……放手……”
“不放。”
兩個人的身體一齊向後倒去,猶如疊羅漢,程舒壓在她肚子上,程琅看着天花闆,胸膛一起一伏,整個人呈“大字型”攤開。
程舒趕忙起身問:“小寶,壓壞你沒?”
憑他的體重,恐怕要十個人來才能壓壞她。
程琅沒回答,看着他,突然問:“我的肚子軟嗎?”
他沒反應過來,程琅卻想到程舒身上有股香皂味,還有股在陽光下曬久了的味道。自從她說晚上不和程舒睡,就很久沒有仔細感受過她和程舒身體的差異。
她鯉魚打挺從床上起來,繼續追問:“我的身體是不是比你的軟?”
程舒臉一下就紅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心跳得那麼快。
程琅接觸最多的異性是程舒,不誇張地說,他長相比那些海報上的男明星好看得多,雖然身材清瘦,但比例優越。
她不是沒把程舒和班上男同學做過對比,每次打分都是程舒赢,那一刻,她産生了莫名其妙的優越感。
仿佛程舒是她的所有物。
“嗯。”他輕應了聲,不知道在想什麼。
程琅其實比他懂得多,她有智能機,而程舒隻有一台内存不足的像是老年人用的手機。那些無意間浏覽到的頁面,像惡魔種子一樣播撒在她心裡。
程琅瞥了眼他大腿上的痕迹,發現他的腿也那麼修長和纖細。
因為營養不良導緻的消瘦。
她有些神遊地想,如果她跟程舒打架,他是不是反抗不了她?
她很快摒棄了這個完全不成立的假設,就算她踩在程舒身體上跳舞,他也絕不可能和她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