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
程琅想安慰她,可又覺得那些話說過了,再說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薇薇,你以後想幹什麼?”程琅問。
“嗯……以後啊,我還沒想過這個問題呢。”許薇抿着唇猶豫道,“目前當然是先考上大學,至于以後,當條鹹魚咯,吃喝玩樂。”
程琅接話:“我還以為你想當作家。”
“作家?”許薇滿臉抗拒,對着她劃了個大叉,“我這麼懶的人,如果去當作家寫書,有生之年不知道能不能寫完一本。”
“不過,你呢,你以後想幹啥?”
程琅毫不猶豫地回答:“當個有錢人。”
她的願望簡單也樸素,是激勵她的最大動力,她不想一輩子都蝸居在那個小地方,窩窩囊囊地活着,錢能解決很多問題,她是俗人,沒有多遠大的理想。
面前橫出條手臂,修長如竹的手指在她眼前晃,擡起頭看,是喬裕然。
“給,水杯。”
程琅接過來,垂下眼看着桌面。
他聽見了嗎?
她夢寐以求的,喬裕然從出生起就擁有了。
她其實想過對他說,能不能再把那張銀行卡給她,不過感覺沒面子,就沒開口提。
她當時之所以會拒絕,不相信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是一個原因,他給的突然,給她的負擔太重是另一個原因。
課程無聊又忙碌,下午的英語課改成了自習,英語老師去出差,留下兩套英語試卷讓做。
程琅強撐的眼皮看題,周圍有書頁翻動聲和竊竊私語聲,是不錯的白噪音,很催眠。
隐隐約約聽見喬裕然問她,不過聲音很小,她聽不清,于是掀起眼皮,耳朵湊近了去聽。
“嗯?”
耳廓感受到他呼出的氣息,扭過頭,發現她們之間的距離超出正常的社交範疇,從遠點的地方看,就像喬裕然在親她的臉。
“哦哦——”
教室裡響起一道起哄聲,刺耳又充滿惡意。
程琅擰緊眉,和喬裕然拉開距離。
那道聲音非但沒有停止,反而變本加厲。
“牛啊,有錢人就是不一樣,直接在教室裡泡妞!”他就差指名道姓。
筆尖在試卷上劃出黑線,程琅握緊筆,太陽穴突突地跳,意識到他在說自己和喬裕然。
班長拍着課桌維持紀律,“周寒你坐下,上課時間保持安靜。”
“哈哈哈哈班長,你看見沒,剛剛有兩人還在教室裡就打上啵了,哦嚴謹點,是親臉,沒親嘴。”
有人問:“誰啊?”
“啧,得,就我看見了,新生和那誰呗。”
周寒嚣張道:“程、琅。”
他說完,喬裕然站了起來,程琅伸出手,摸到他飛逝的衣角。他沖過去,拽起周寒的衣領,一拳砸在周寒的臉上,桌子被倒下的身體擠開,刮蹭出刺耳的響聲。
周寒不服氣,嘴裡罵着髒話,喬裕然卻冷漠地舉起拳頭,朝着他的鼻梁砸下。
“再說一遍。”
“你他x的。”
喬裕然拎起周寒的後領,把他的頭往桌角按,哐哐兩下,全是血。
教室裡亂成了一鍋粥,看熱鬧的,拉架的。
程琅看着這一幕卻沒有上前,打架鬥毆會被記過,她承受不起那個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