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距離挨得過近,空氣中飄來他身上淡得像白開水的男士香水味,又或者隻是普通的清新劑,夾雜着清涼的薄荷與竹香。
她正對着他胸口,可以清晰地看到領口處解開的兩顆紐扣,顯露出來男性的喉結。
“我叫周琛。”
他第一次向她做自我介紹。
“哦,你好。”程琅着急提交資料,歪着頭看了一圈,“這兒的老師不在嗎?”
周琛開口:“一會回來。”
她捏着資料的手指收緊,“一會是多久?我還有課。”
周琛看向她手裡拿的東西,“你着急的話我可以幫你交。”
他沒像之前那樣稱呼她為“小姐”,又或者一本正經地使用尊稱。
程琅不想他知道她是貧困生,也出于對那微不足道的自尊心的維護,拒絕了。
“不用。”
“你為什麼來這,有事要辦?”
話說出口後,她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
“是。”周琛回答。
他的五官輪廓清晰流暢,胸膛裹在西服裡也依稀可見飽滿的弧度,有的人全身脫光才算勾引,天賦異禀的人光是靜靜站着,也能使周圍氣氛變得暧昧。
他沒有做出任何行動,卻分明像在引誘。引誘這個詞說得并不準确,他的視線始終禮貌,也無任何冒犯的行為,如果僅因為她戴着有色眼鏡就給他蓋棺定論,似乎不太公平。
程琅猜到可能有喬裕然有關。
氣氛陷入沉默,天然的好奇心驅使下,她的視線總不自覺往他身上瞟。
好奇那厚重西裝下的身軀,能夠把衣服撐得那麼大,究竟是因為肌肉,還是他的骨架。
“你能離我遠點嗎?”程琅眨眨眼,語調自然地說出,“我快貼着牆了,你的胸太大。”
她離牆至少有一米的距離,顯而易見,她在撒謊。
某種意義上,她的性格算比較活潑,在捉弄和為難人這方面上,周琛想到。
“很抱歉讓你感到不自在。”他換上那副溫和又不真實的面容,嘴角挂起歉意的微笑。
但并沒有挪動位置。
“可惜的是,再後退我隻能坐在辦公桌上。”
程琅看過去,他沒說錯。
這時,辦公室的門打開,年級部李主任走進來,忽略她直接站到周琛旁邊。
“周先生,抱歉抱歉,讓您久等了。這個學籍的事我原來已經聯系人辦好了,不過既然又不去了,那隻能麻煩點,讓人再退回來。”
周琛:“這位同學比較着急,可以先處理她的事。”
程琅沒想到他會好心,把資料朝李主任遞去。
“好的好的。貧困生表啊,你得交給……”李主任渾濁的眼珠轉向周琛,而後笑了兩下,抹抹光秃的頭頂,“給我就好。”
教務處的這些男老師喜歡推三阻四,程琅張了張嘴,無聲地罵了句。
死秃驢。
周琛發出輕笑,仿佛看懂了她的口型。
在她看向他時,他說:“要上課了,大小姐請回。”
她哪是什麼大小姐。
她不懂,這是在替她解圍?
觀察到李主任臉色的變化,程琅反而表現得極其平常,“嗯。”
随即頭也不回地走出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