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照略感尴尬,但此時她顧不上多想,另一手上前撕去了他另一邊的衣服。于是,揚濯就這般大剌剌地玉體橫陳于她面前。
室内突然一片死寂,靜得李照能聽見自己砰砰的心跳。她移目上瞧,隻見雙目幽邃,靜若秋水。令她不覺氣血翻湧,胸中澎湃,一時間腦中轟然作響,臉上也是一片溫熱。
她想起揚濯方才的提醒,忽地迅捷将自己上衣剝去,發簪卸去。隻聽得“簌簌”幾聲響,她已脫下幾件外衣,隻剩下内裡的中衣。
揚濯目露惶遽,怯怯起身在她耳邊低聲道:“你不會要來真的吧?”李照未置可否,隻猛地将他一把推倒在床上,自己伏在床上,對他沉沉道:“噓,别說話!”
揚濯目視她片刻,忽然笑逐顔開,變了一副嗓音,叫起來:“啊......府君......府君!”話音中盡是旖旎绻缱。語調時而高亢,時而婉轉。令人聽了陣陣發顫。
李照不料他整這出,一時面紅耳赤,呆怔不語。心中暗罵道:“青天白日,這小子真是恬不知恥!”見他又張口,怕他又亂叫,急得去捂他嘴。
揚濯哪裡肯依,甩開她的手,甚為得意,叫得一聲比一聲響亮:“府君!府君!求你......求你饒了小人吧!”他叫得愈發绻缱,李照的臉便愈發紅。
此時李照伏在這小滑頭之上,想着做戲做全,可耳邊聽他孟浪之詞,心中難免羞赧不安,一時真是騎虎難下,可隻得咬牙切齒,任由他胡作非為,鬼喊鬼叫。隻期望外面可别有什麼人來湊熱鬧,最好别把母親引來。
她将臉側過去,待揚濯不再叫喚,這才将臉轉過,無意瞥見他血痕交加的上身,見他這般凄慘,心中不覺有些憐憫和愧意,看了他一眼,又起身向門口走去,開了條門縫對外面喚道:“快拿些熱水!”
待婢女走近,又附在她耳邊低聲道:“再取些藥酒外加一盤橘子。要快!”
婢女取來這些物件,李照拿了便轉身往屋内走,卻見那人不知何時鑽進了被窩,隻留下一個毛茸茸的腦袋露在外面,還有一雙怯生生的大眼睛,此刻正緊張地盯着她還有她手中的物件。見她回首,突然抓緊被子,蜷縮身子,往後邊挪了挪。
李照見他忽地洩了氣,面露怯色,頓時起了玩心。慢悠悠走至床邊,一隻手放于衾被上,沿着衾被上的花紋蜿蜒而上,一直爬到他瓷白的臉頰上。
揚濯嘴角抽搐,兩眉一蹙,側過臉去。哪知李照一個猴子撈月,抓住他下颌,将他臉頰強行扭轉過來。指尖在他玉肌細細摩挲,頓感細膩柔滑。
揚濯皺眉,舉起雙臂方欲撥開她右手,李照眼力極好,卻先于他出手,一招白露橫江,出勢極快,将他雙臂拍開。揚濯哪裡有什麼功底,加之又受鞭笞,被她拍過的雙臂頓時火辣辣地作痛,舊傷又添新傷,疼得他直皺眉頭,緊閉牙關,嘴裡還嘶嘶吸氣。
李照見他面露苦楚,才想起他是沒什麼功底的,方才自己出手過快,又把他打疼了,慌張緻歉道:“哎呀,我不是有意的!”撥開案上盤中的橘子,從盤底撈出一個小瓷瓶。
她忽地想起母親以往哄她吃藥時總是會先令她在口中含塊糖,這樣喝藥不會過苦。于是她心念一轉,轉而抓起盤上的一個橘子,三兩下剝去橘皮,将整個橘子塞進還在痛苦呻吟的揚濯口中。
是時揚濯還未從方才的痛楚中緩過神,這邊又被莫名堵住了口,心下頓時苦澀,目中幾欲流淚。
李照見他遲遲不動口,敦促道:“你快吃啊!快吃啊!”
揚濯目光往下一掃,面上露出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口中叽裡咕噜的,嗚嗚作響。
李照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兀自目露困惑,伸出手晃了晃他,口中敦促道:“你不是喜歡吃橘子麼,快吃啊!”
揚濯翻了個白眼,“哇”的一下把橘子吐出。李照這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嫌橘子太大了,不好下口。于是隻好把那橘子剝成一瓣一瓣的,再一把塞進他的嘴裡。
這壁揚濯還沉浸在橘汁的香甜可口中,那壁李照就已趁他措不及防,取出藥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藥粉往他身上撒去。
藥粉紛紛揚揚,如同天女散花般落在揚濯的胸膛上,李照又伸出雙手,在上面運力揉搓。揚濯本還在喜笑顔開,忽地神色一滞,收斂笑意,沉下嘴角,緊閉牙關。
随着他緊閉牙關,李照似是聽到了橘汁爆漿的聲音。
“啊啊啊啊啊啊!”
未幾,揚濯雙目圓瞪,眼底泛白,鼻尖顫動,大嘴一張。“哇”的一聲哭起來。登時哭得上氣不喘下氣。
李照見他哭得撕心裂肺,連鼻尖也哭得泛紅,頓時心生愧意,慌張失措。瞥見一旁的還未吃完的橘子,又忙不疊拾起幾瓣橘子,一邊往他大張的嘴裡塞去,一邊惴惴不安道:“吃橘子就不疼了,快吃橘子!”随即她又回頭往門口看了眼,又道:“你别哭啦,門外有人聽着呢!要是傳出去了那可不好......”
此時的哭喊聲忽地停下,揚濯瞥了她一眼,不料未幾哭得愈加凄斷。
李照此時心亂如麻,一時手足無措。無意間見他一壁在抽抽噎噎地哭,一壁又偷偷瞧着自己。她後又暗暗想:“既然軟的不行,何乃不來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