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周身被一股寒意包裹,隻想渴求片刻的溫暖。身子慢慢地、不由自主地進入浴桶。水漫了出來。
她貪戀這片刻的熱意,身體開始細細地戰栗。水在湧動,另一股陌生的氣息在靠近,不是水蒸氣,像野獸一般粗的呼吸聲在她耳邊徘徊。
她努力地睜大眼睛,眼前卻被水霧模糊了,隻有白茫茫的一片。那隻野獸忽地低下頭,貼近了她的脖子,頸子那片肌膚冰涼涼的。
好像是它的舌頭,在那處反複地舔抵。溫軟和癢感在頸子間的肌膚上交織,她緩緩地閉上了雙眼,放棄了掙紮。
那隻貪婪的野獸好像還未滿足,向她伸出了爪子。爪子插入她的心衣内,向下探去,又故意将帶子撥下,卻不掙斷它,任由帶子挂在肩頭。
它忽地兇猛起來,把她按住,唇齒間的力度也開始加大,由最初的舔抵變為齧咬。她感到自己快要抵禦不住它的猛烈攻勢,本能地擡起手抵在它的胸膛上。呼呼呼,它在大口大口地喘氣,接着銜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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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照張開唇,扶着床欄劇烈地嘔吐,吐完後精疲力竭地癱倒在床上。未晞一壁輕拍她的背,一壁柔聲撫慰道:“吐出來就好了。來,再喝口熱水。”
她扶着李照起身,将熱水遞到她唇邊。
李照啜了幾口後開始咳嗽。未晞放下碗,拍着她的背心疼地道:“現在有沒有好些?你能聽清我說話麼?”
李照點了點頭,滿臉疲倦。未晞攬過他,讓她靠在自己肩上,怒道:“明天我就去找那個王八蛋,敢對我們阿狸下如此毒手,看我不打死這個狗日的!”懷中人又咳了咳,虛弱地道:“發生何事了?”
未晞兩手抓住她的肩膀,一臉痛惜,欲言又止,沉思了片刻想好措辭才跟李照簡略地複述了一遍方才那驚心動魄的場面,又與她科普了關于性方面的知識。
李照聽得一愣一愣的,雙頰微紅。整個過程隻是點頭附和。在未晞問到她是否有感到身上異樣時,她面色漲紅,雙目顫抖,呆呆地凝視未晞,說不出一句話。
未晞以為她是因為方才的場面而心有餘悸,又出言安慰。待她心虛稍平,未晞給她粗略地檢查了一遍,籲出一口氣:“好在沒發展到這一步。”又怒氣沖沖地提出次日要捉住那男子前來認罪,卻遭到李照的拒絕。
饒是未晞如何娓娓勸說,李照自始至終都是搖頭。
無可奈何之下,未晞隻好吹了燈,蓋上被子,把李照攬在懷裡睡覺。可李照睡得并不安穩。門外有嬰孩細細的哭聲。
不安和惶恐像陣陣強烈的海風,搖蕩着理智的心旌。耳邊是未晞勻穩的呼吸聲。她無法入睡,翻過身,正與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對上,她下意識地往枕下伸去,拔出一把匕首,毫不遲疑地迎上去。
“嘩!”
門開了。
門外空無一人。
李照轉過身查看門牖,上面有兩個洞。有微乎其微的腳步聲在不遠處,李照意識到她在逃竄,跣足追出去。轉過廊角,空無一人。隻有廊邊的竹簾在晃動,發出嗚嗚的響聲。
…………
第二日三人起身準備啟程時,卻見莊子内衆人神色隐隐不安。經過詢問,才得知莊子内管事竟然在一夜之間失蹤了。莊子裡裡外外找遍了也未有音訊。
管事一失蹤,莊子裡的仆婦們開始手忙腳亂,管事的妻子哭哭啼啼。陸續提議去遠一點的賭莊裡再找找,卻被李照拉走。李照皺着眉極為沉重地告誡他:“這件事不簡單,我們不要插手,趕緊走!”
陸續不解她話中深意,頗為困惑地道:“莊子裡出了這等事......”李照用力扼住他的手腕,肅然地道:“我們被盯上了,若我們再不走,恐怕也會遭遇不虞。”待到陸續似懂非懂地颔首,她才放開陸續的手腕,凝重地歎道,“至于這件事,就讓縣丞去管吧,眼下趕路要緊。”
她一心隻想着趕至周家,并不想在半途惹是生非。陸續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和她一道收拾行李準備上路。哪料收拾至半途,仆役面露猶豫地說車轅裂開了,一時半會兒也修不好。
陸續和李照二人面面相觑,心下一凜,皆是心知肚明必定是莊子上有人從中作梗。陸續欣慰地笑了笑,歉然地道:“還是阿照有遠見,若我們多管閑事,隻怕是把小命也搭進去了。”接着深深歎了一口氣,“一刻也不能待在這莊子了,馬車坐不了了,現下隻能騎馬了。”
李照颔首表示贊許,轉顧片刻後皺眉道:“未晞去了何處?”卻聽得未晞的喊叫聲自院子中傳來。
“抓住了!抓住了!”
二人趕去查看,隻見一個毛頭小子被人手腳捆起,側躺在地上,仆役一隻草履踩在他臉上,看不清臉。毛頭小子搖晃着頭,拼命掙紮,仆役見狀又朝足上加大了力度,在他臉上用力地碾了碾,踩得臉都有點變形。
未晞站在他身前,啐了一口:“下作胚子!”又擡腳朝他肚子上踹了一腳,毛頭小子痛苦地呻吟了一聲,扭動着身軀。
李照聽出這是揚濯,急急上前。她本想推開仆役,想到衆人還在跟前,怕他們暗中告訴母親,于是擡起手又放下,擺出一副嚴厲的樣子,聲色俱厲道:“發生何事?”心中卻在暗自欣喜:“他居然活着!”
未晞見是她,面上松弛下來,小跑着向她奔來,挽住李照的胳膊,在她耳邊低聲道:“我替你捉住這淫賊了,任由你處置。”
李照回憶起昨晚的情狀,登時面露尴尬,心裡窩着一股火,狠狠白了揚濯一眼。
那邊的陸續聽到熱鬧也踱步過來,見揚濯躺在地上面色一僵,轉而冷笑道:“自作自受!”揚濯嘴裡被塞了布,發不出聲,一雙眼睛陰森森地盯着他。陸續走到那,他的目光就跟到哪。結果肚子上又挨了一腳。
仆役罵道:“賤種,這是你能看的麼?”李照攥緊了手,面上努力故作鎮定,淡淡地道:“能否把他交由我們處置?”仆役們怔愣了片刻,猶豫不決地道:“這件事我們可做不了主,貴人還是去問問管事吧。”
另一個仆役忽地插嘴道:“這有什麼大不了?不過一個奴仆,他在我們莊子上大吃大喝,又幹不了什麼活。那豬圈裡的豬還能殺了賣些肉,他連豬都不如,還不如交由貴人處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