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扶額歎氣,得!這是還醉着呢。
某次擡眼間兩人視線再次對上,仗着許歸憶反應遲緩,江望先發制人:“你看我幹嘛?”
他這話說得忒不要臉,明明他也在看人家。
許歸憶挑眉:“我就看看怎麼了,不讓看啊?”
江望正了正神色,颔首道:“看的話得收費。”
“瞧不起誰呢,我有的是錢!”
許歸憶說着就要拿包掏錢,江望連忙按住她:“好好好,看看看!”
許歸憶這才重新坐好,“我手機呢?”
“自己找。”江望說着走進廚房倒了杯冰水。
許歸憶若有所思地盯着手機屏幕半晌,眼神一頓,忽然“咦”了一聲,茫茫然問:“這是誰給我轉了十萬啊?”
江望閑閑地靠着島台,手裡握着杯子遠遠盯着她喝了大半杯水,聽見許歸憶的話,他故意嗆了一句:“真小氣。”
“可他轉的好像是美金哎……”許歸憶小小聲說。
“咳咳咳……”江望沒防備嗆了口水,邊咳嗽邊豎起大拇指:“我撤回上一句話。”
在當前全球經濟下行的背景下,哥們兒一出手就是十萬美金,真不是一般人!大氣!
“可能是我閨蜜讓大哥轉給我的吧。”許歸憶想了半天說。
“你還有個哥哥?”江望走到許歸憶身邊遞給她一杯溫水。
“對啊,我有好多好多哥哥……”許歸憶掰着手指頭給他介紹:“我有大哥,二哥,”說到這,她語氣不自然地頓了頓,過幾秒才說:“還有四哥!”
好龐大的家族,江望心說阿姨真厲害,一口氣生了這麼多。
“大哥、二哥、四哥,”江望順着她的話問:“那你三哥去哪兒了?”
“死了。”許歸憶很幹脆。
江望猛地嗆了一口:“咳咳……抱歉。”
“沒關系。”她好像一點兒也不介意他的冒犯。
等江望緩口氣的過程中許歸憶繼續心安理得地看他,視線是仔細專注的,江望見她這麼認真,忍不住問:“你為什麼總是盯着我看?”
“因為你長得好看啊。”許歸憶說。
“謝謝你啊。”江望虛心且禮貌地接受了她的誇獎。
但是許歸憶好像不太滿意他的反應,托着腮等了又等,見他始終沒有下文,不由皺眉:“就謝謝啊…沒了?”
“還有什麼?”江望跟不上她的腦回路。
許歸憶指着自己:“還有我啊,我誇你好看,禮尚往來,你是不是也得誇我一句。”她在很認真地同他講道理。
江望:“……”
靠!合着她剛才的那句贊美就是為了讓自己誇她呗,虧他還以為許歸憶是酒後吐真言,真情流露呢。
他不開口,許歸憶就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江望懶洋洋地拖着尾音:“你也很好看。”
他主觀上說得不情不願,客觀上說得一點兒都不違心。甚至毫不誇張的說,女孩有着令人一見鐘情的外表。
聞言,許歸憶對江望露出一個十分漂亮的微笑。
“現在可以就寝了不?”他擡腕看了眼手表。
“嗯!”許歸憶乖乖跟着他去了卧室,心滿意足地蓋好被子,閉上了眼睛。
江望出來替她關好門,撿起被他丢在地上的包包,“啪嗒”一聲,有什麼東西掉了出來,江望俯身拾起來。
是一張身份證。
照片上的女孩模樣稍顯稚嫩,顯然是前幾年拍的,他望着望着,那股子莫名的熟悉感又鑽了出來。
江望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她。
嘶——這詭異又微妙的直覺到底從何而來?
他皺着眉頭使勁回憶了大半天,終于,江望後知後覺想起來在哪裡見過她了。
朝晨,機場。
為什麼會在人群中一眼就注意到她?
哦,想起來了,因為她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江望看人,第一眼總是先看眼睛,因為它最奪人心。
天空陰暗,黑壓壓的光線襯得少女面容清冷,那雙小鹿似的眼眸永遠滿含亮晶晶的神采,眼波流轉間盛滿了溫柔的月光,特别幹淨透亮。
機場人如潮水,女孩周身散發出來的海洋般淡靜的氣質無聲吸引着過路行人的目光,好像她什麼也不用做,僅僅是站在那裡,就足以令人心動了。
江望視線凝向她。
冬日清晨,少女裹着被露水沾濕的大衣,踏着晨霧薄曦,慢慢朝他停留的方向走來。
他沒有出聲,司機便恭敬地候着。
中途秘書看了好幾次手表,直到眼看着再不走時間就來不及了,張文博這才小心翼翼地喚了聲“老大”,提醒江望該離開了。
江望開門上車,眼睛注視着後視鏡的方向,遠遠望見那抹身影消失于茫茫大霧。
神秘,自由,無拘無束,難以占有,就是許歸憶給他的第一感覺。
視線右移,男人曲指對着照片叩了幾下。
“時一。”他輕聲念,不知想到什麼,江望忽然彎唇笑了。
呵,這名字,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