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我們要排《玫瑰與荊棘》的話劇，王子角色需要很高的顔值配合度。”學姐指尖敲了敲表格“你男朋友的外形太适合公主角色，可能需要調整王子這個角色，就是把王子這個角色改成女孩子參演，你覺得呢？”

卿歲歲攥緊了裙角，排練室後排傳來窸窣議論聲，幾個女生朝角落的男生投去好奇的目光。

那人終于擡頭，肖霖衍的眉眼像淬了冰，下颌線繃得筆直，卻偏偏生了一雙含情的桃花眼，他合上音響面闆，徑直朝她走來，皮鞋在地闆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空氣仿佛凝固了，卿歲歲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

“換角色？”他聲音冷得像淬了雪，指尖卻輕輕扣住她的手腕“你沒告訴我的對手戲是女的。”

卿歲歲心跳漏了一拍，她知道肖霖衍最讨厭跟其他女的一起接觸，就像以前有多麼讨厭自己接觸一樣，可此刻排練室裡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像一根刺，紮進他眼底的陰霾。

她慌忙解釋“霖衍，這不是我的意思，我們可以商量……”卻被學姐的熱情截斷。

“肖同學，答應了就要理解社團所有的崗位變化。”學姐遞來新劇本，封面上的玫瑰插圖刺目極了，花瓣纏繞着荊棘，仿佛暗示着什麼。

肖霖衍甩開她的手，劇本“啪”地摔在桌上，聲音震得桌上的水杯晃了晃“我不演。”

排練室陷入死寂，卿歲歲慌忙撿起劇本，指尖觸到他殘留的體溫，肖霖衍轉身離去時，她分明看見他校服後頸的蝴蝶骨微微顫動——那是他生氣到極緻的征兆。

有女生小聲議論“原來肖學長生氣的時候這麼帥……”卿歲歲咬住嘴唇，沒想到肖霖衍這個時候會這麼生氣，她趕緊追上。

“歲歲，你也知道他是什麼脾氣，趕緊去哄吧。”徐予微從前門走進來剛剛還撞到了肖霖衍，徐予微歎了口氣看着卿歲歲追出去的步伐。

走廊盡頭，肖霖衍倚在消防栓旁，他的輪廓模糊得像一幅水墨畫，夕陽的餘晖給他鍍上一層金邊，卻照不暖他眼底的冷。

“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厭這種安排。”他眼眶猩紅，聲音沙啞“他們把我當什麼真的是來賣身的嗎？男的也就算了為什麼是女的？或是說你根本就不在意我會跟誰演對手戲？”

卿歲歲咬住嘴唇，眼眶發熱，她仰頭看他，他睫毛在暮色中投下細密的陰影“肖霖衍，這不是我的選擇。”她踮腳替他撫平襯衫褶皺“這個也是為了社團大家好嘛，我也總不能就是說你答應了之後又罷演了吧，而且馬上就要開始晚會了。”

“那是他們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也不是你的問題。”肖霖衍向來隻相信自己的問題自己解決不要跟别人添麻煩的道理。

肖霖衍終于看向她，眸底冰雪漸融，他忽然扣住她的腰，将人拉近，呼吸擦過耳畔“那你得寸步不離，而且……誰允許你退出了？”他的指尖撫過她耳後的碎發，動作溫柔得不像生氣的人。

接下來的排練，成了兩人暗潮洶湧的拉鋸戰，那位學姐果然自告奮勇飾演王子，因為整個社團能演王子的男生幾乎都有課沒時間參加排練，而學姐身材高窕演王子綽綽有餘，排練時總刻意貼近肖霖衍。

她會在調整站位時“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肘，遞水時故意将瓶身傾斜讓他幫忙扶住，甚至提議改劇本增加肢體接觸。

卿歲歲攥着連衣裙的蕾絲邊，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痕，徐予微在旁啧啧搖頭“這學姐是自帶劇本來的啊。”

矛盾在第三次排練爆發。學姐執意讓肖霖衍躺在塑料石闆上，本來《玫瑰與荊棘》這個劇本裡面是有删減的吻戲，但是不知道的怎麼又被加回來了，好像說是時長不夠。

這一段加的不知道是不是别有用心但是的确是深深地刺痛了卿歲歲，肖霖衍還沒來得及發現卿歲歲神情的不對，更不知道劇本裡面加了吻戲，他隻是想着讓他躺到石闆上去跟睡美人差不多。

終于到學姐要親下去的前幾秒，卿歲歲在暗處看得快要哭了，隻能無視徐予微的拉着跑了出去，徐予微也跟着跑了出去，肖霖衍則是睜開眼推開了學姐，皺着眉頭冷聲質問“你幹什麼？”

“肖同學，你不用太緊張我們這個隻是借位而已，當然不需要真的親。”肖霖衍緊鎖的眉頭依舊沒有舒展，而是盯着學姐“我怎麼不記得劇本裡面有這一段。”

“是後面我社長和副社長共同決定要加的，不僅是因為時常不夠而且這個話劇如果沒有這一段，就沒什麼看點了。”學姐說的理直氣壯，肖霖衍回怼“這個劇本沒有看點該是你們在挑選劇本的時候就應該發現的，而不是後面突然加一段有看點但是無厘頭的劇情。”

肖霖衍不再看她而是周圍環視一圈都沒發現卿歲歲的身影，眉頭皺得更緊了，這個小沒良心的她才答應了幾個月，自己的男朋友和别人都快親上了都還不知道。

徐予微氣喘籲籲地追上卿歲歲“喂！大姐我說你跑什麼？你男朋友你跑什麼？”

“眼不見心不煩！”她跺腳沖進天台，徐予微追上來時，她正對着天空深呼吸，發梢被風吹得亂翹。

天台的鐵門發出“吱呀”的聲響，徐予微遞來冰汽水，罐子貼在臉頰降溫“醋壇子打翻了吧？不過你這反應，肖霖衍肯定知道你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