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寒風裹挾着細碎的雪粒，在校園走廊的玻璃窗上凝成薄霜。

卿歲歲蜷縮在宿舍上鋪的被窩裡，手指緊緊攥着熱水袋，額頭沁出冷汗。

生理期的疼痛像一把鈍刀在腹腔反複切割，她連翻身都成了折磨，窗外的梧桐樹在風中搖曳，枯黃的葉子打着旋兒飄落，仿佛連大自然都在應和她此刻的頹靡。

手機在枕邊震動第三次時，她終于掙紮着摸過來。肖霖衍的消息簡短卻執着。

【早飯和午飯都沒吃，樓下便利店買了粥和小蛋糕，下來拿。】

【還有你最愛吃的巧克力威化餅幹。】

卿歲歲盯着屏幕，眼眶忽然發熱。她知道肖霖衍是擔心自己，可此刻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

她咬着嘴唇回消息【肚子疼得要命......實在下不來。】

消息剛發出去，肖霖衍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她猶豫片刻按下接聽鍵，虛弱的聲音像浸了水的棉花“我真的起不來......你别管我了。”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肖霖衍的聲音裹着寒風中的沙啞“你疼成這樣，我我們帶你去醫院看一下。”

“别！”卿歲歲驚得坐起身，被子滑到腰間。

她慌忙解釋“我錯了，就不該在大冬天喝那麼多冰可樂......你别折騰了。”

她攥着手機，疼痛與愧疚在胸腔裡翻湧，自己貪涼任性，卻讓這個總默默照顧她的男朋友在風雪裡奔波。

宿舍裡其他室友都去上課了，隻有她裹在冰冷的被子裡，想起昨晚上為了趕小組作業，她一口氣喝了三罐冰可樂，此刻後悔得直咬嘴唇。

“你的意思是說你背着我喝了很多冰的？”肖霖衍的聲音就像是被冰塊浸過一樣冰冷。

肖霖衍挂掉卿歲歲的電話轉身給徐予微發了個消息，懇求她下來一趟幫他把東西帶上去，徐予微願不願意是一回事，但是實際行動證明了非常支持這隊情侶。

徐予微【來了。】

徐予微除了宿舍大門看見肖霖衍穿着羽絨服在寒風中站着，頭發正在被寒風肆無忌憚的摧殘。

“站多久了？”畢竟也是認識三年的朋友，多多少少少還是有點關心。

肖霖衍冷聲開口“她跟我磨磨蹭蹭的，就是不下來，站了大概二十分鐘了。”肖霖衍擡手看手機并沒有人給他發了消息，眼眸垂了垂。

徐予微很快将東西拿了上去，敲了許久的門，卿歲歲這才緩緩開門，對上她蒼白的面孔徐予微什麼責備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肖霖衍在樓下凍成冰棍了，你忍心讓他提着東西站那麼久？”卿歲歲猛然睜大眼睛，腳步踟躇的走過去掀開窗簾縫隙——樓下果然立着那個熟悉的身影。

肖霖衍裹着深灰色羽絨服，雙手正插在衣服口袋裡，不用想就知道雙手已經被凍得通紅，雪花落在肩頭化成水漬。

他時不時跺腳取暖，呼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凝成一團團霧氣，卿歲歲鼻尖發酸，快速回消息“你去開着暖氣的小賣部等我，我馬上下來。”

其實飯已經被徐予微提上來了，但是肖霖衍不放心，畢竟飯都已經冷了，還是覺得帶她出去吃得了。

她掙紮着上床，卻發現雙腿發軟，差點從梯子上摔下來。

扶着欄杆慢慢坐到床上時，她瞥見對面室友桌子上鏡子裡的自己臉色蒼白，頭發淩亂。

猶豫片刻，她還是抓起外套和圍巾胡亂套上，連扣子都沒對齊就沖了出去。

徐予微她倚着門框調侃“卿大小姐，你可知肖霖衍跑遍三個便利店才湊齊你這些零食？他怕你疼得沒胃口，連紅糖姜茶都備好了。”卿歲歲臉頰發燙，胡亂抓起外套和圍巾。

徐予微笑着補刀“你舍得讓男朋友在寒風裡當‘雪人’，我可舍不得——趕緊滾下去！”

她沖出宿舍時，寒風撲面而來，像無數把小刀割在臉上，卿歲歲縮着脖子小跑過去，羽絨服拉鍊沒拉，冷風灌進脖頸。

肖霖衍聽見腳步聲擡頭，眉峰凝着薄霜，睫毛上挂着細小的冰晶，他快步走過來，看着卿歲歲衣服都沒穿好眉頭又緊皺“怎麼不穿好衣服？”說着，他竟伸手幫她拉上了拉鍊，指尖觸到她冰涼的手，微微皺眉“手這麼冷......”

卿歲歲低頭，聲音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我錯了......”肖霖衍沉默着把手抽回來怕冷到卿歲歲，從衣服都口袋裡面還有一袋暖寶寶貼。

卿歲歲這才發現，他連她需要的暖貼都想到了，肖霖衍搓了搓凍紅的手，低聲說“飯都涼了，我帶你去外面吃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