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總，翼虎公司CEO，旗下有很多産業，剛剛一号就是他們的子公司，”程榴一張臉好像置身北極，語速連珠道。

楊桖帶上藍牙耳機後用頭發擋住，心中一瞬間了然，他恍若無人說：“難怪剛剛誇的那麼牛逼，我以為大家都眼瞎了，原來是心盲啊。”

“咳，”程榴輕咳兩聲，“不能這麼說，懂？”

楊桖一瘸一拐的走上台，他轉頭迅速瞥眼下面西裝革履中格格不入的卡通T恤撇撇嘴，心中有些不爽，什麼狗屁CEO，他特麼的才是小屁孩，有本事來solo啊。

他擡手捂住麥克風，即使壓低聲音也蓋不住那股自信的勁兒：“知道，看我操作。”

程榴預感到不妙，可還沒等他說話，前面的潘總就搶先開口：“呦，程總您好啊，身體好點了嗎？”他雖語帶敬辭，可輕視的眼神語氣卻與意思背道而馳。

楊桖輕輕勾唇，他斜睨着潘總，狀若随意道：“謝謝哦，不過看到你我好不了，要不你出去吧。”

潘總：“？”

程榴:“？”

會場裡靜默如夜，大家都閉嘴觀察着潘總呆愣的神情，沒人注意到角落的另一人此刻仿佛制冷機般目光冰冷的看着台上，楊桖感覺左手莫名起了層寒意。

沒等大家緩過神，楊桖繼續開炮：“我覺得我做的遊戲挺好的，運營不一定就得讓玩家掏錢包，至少我們的遊戲隻是讓大家沉浸到輕松的環境裡，畢竟，”

“不是所有遊戲最後目标都是撈錢，你說是不是潘總，”他言語懇切的詢問，裝作完全沒看到潘總臉上的尴尬和愠怒，悄悄捂住話筒。

“诶，信息量不夠啦，他有沒有求過你什麼事？”楊桖有些急切地對這耳機那頭的人道。

“你再多說一個字，”程榴深吸口氣，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罕見的從自己的聲線裡聽出一絲生無可戀，“我明天就跳樓。”他無奈用楊桖剛說的話回擊道。

楊桖沒管那麼多，真誠的懇求道：“求你了求你了，我就再說一句，說完我立馬滾。”

電話沉默良久，就在楊桖以為沒戲準備跑路時，耳機裡傳來一聲微不可查的歎氣，聲音像貓毛般撫過帶起陣陣漣漪：“他之前高價買我去畫他們遊戲卡面的live2D圖，沒答應。”

楊桖愣了一秒，耳廓驟然變紅，随即他反應過來笑了下，重新組織好語言對着麥克風開口：“最後占用一點時間，剛剛那位是我公司的新畫手，讓各位見笑了，不過潘總，我得和您推薦一下他啊。”

程榴伸手指向後排的自己，随後故意頓了一會兒看向一臉懵潘總，真誠的咧開嘴角。

“以後要做live2D的話找他吧，畫的挺好的，而且比我便宜，畢竟能省一筆就多賺一筆你說是不是？”

一語閉，楊桖清晰的聽到台下好幾聲倒吸冷氣，他看着潘總黑如鍋底的臉色笑得更歡些，頭也不回的擡腳準備下台。

“咔哒，”微不可查的搭扣聲突然響起。

楊桖：“？”

他剛疑惑哪裡來的聲音，突然腦子裡閃過幾個片段。

“别動，小心掉了，”他記得自己往下拉支架時程榴溫聲提醒過自己。

他也還記得，自己是如何一副狂妄自大的嘴臉揚言絕對不可能。

楊桖感到不妙，還是咬牙又邁出一步左腳，一瞬間他感覺包裹小腿的硬殼順着褲子嘶溜下滑了一截，整個人僵在原地，剛擡起的右腳硬生生放了回去。

楊桖低罵了句靠，他大腦極速思考着。

繼續往前走？按照剛剛那腳的下滑速度，隻需要兩步他就可以在這個台上原地去世。

停下來綁好再下去？…那不如讓他現在去死。

他深呼口氣，就在糾結是選哪種死法時突然想起台上還有個人，楊桖呼地回頭，目光焦灼的看着不遠處的邸梨。

邸梨：“？”

看他突然停下腳步邸梨不解的用眼神示意。

“救命，我支架松了，快扶我一下，”楊桖着急的伸出手語速飛快道，如果可以，他想原地遁地消失。

邸梨手比腦快的接住向她靠來的人，而後才慢半拍的反應過來眼前這位發言王者此刻腳還“斷”着。那人幾乎把半個身子都靠過來，她勉強撐住，壓低聲音有些緊張尴尬道：“你又要幹什麼？”

“看不出來嗎？”楊桖90度彎起左腳，确保支架穩穩卡在膝蓋窩裡後突然右腳猛地發力往前跳了一步。

“跳下台，”他善解人意的解釋道。

邸梨：“…？”

于是，就在觀衆還沒從一波信息量巨大的嘲諷裡回神，他們就看到傳言中沉着冷靜一絲不苟的程總此刻正滑稽的以“金雞獨立”式一蹦一跳地往幕後，而旁邊的副總一邊跟上一邊手忙腳亂地試圖扶他。

觀衆：？

突然呆滞的潘總：？？？

無人在意的角落裡，真正的程總此時此刻面無表情的看着台上的兩人。

“咳，”曲之意遮掩的捂住憋不住上揚的嘴角，幸災樂禍的瞟向程榴。

程榴忽略掉身旁憋笑到顫抖的曲之意，閉眼深呼口氣，口袋裡的手默默掐掉了在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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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火速下台時碰到了同樣一臉慌張的主持人，八目相對時主持人尴尬得握緊話筒，正想随便蒙混兩句時旁邊的音響傳來潘總震怒的喊聲。

“程總你給我回來，把話說清楚什麼叫———”

兩個主持人頓時顧不上他倆，連忙按住耳麥聯系後台：“趕緊把他麥掐了，快。”随後跑上去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