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墳頭草兩米,無人在意。
後年…
“醒了嗎?”程榴靜靜對方緊閉的眼和顫抖的睫毛淡淡道。
他深吸口氣,嘴角挂起牽強的微笑慢慢睜開眼,準備迎接死亡。
“抱歉,麻煩你這麼多。”程榴看着他一副英勇赴死的樣子心中失笑,面上依舊平靜。
“?”楊桖嘴角虛僞的笑僵住,他目光呆滞了一瞬沒反應過來剛聽到的話。
“是我考慮不周才讓你迫不得已上台,不用擔心,後面不會再牽連到你了。”程榴乘勝追擊道。
一番話完。楊桖又恍惚了幾分,他久久未言的盯着程榴的眼,想找出一絲開玩笑或者調侃,可是沒有,一點兒都沒有。
他徹底懵逼,目光清澈的呆滞片刻,而後朝他招招手:“你過來。”
程榴聞言走過去,還沒站定卻被一股力量扯着向下拽,他腳下一晃,摔倒前及時用手撐住地,就在他皺眉時面前的人突然傾身向他靠近。
兩人的距離經過一摔本就貼近,此刻更是連吐氣間溫熱的氣息都清晰可查,程榴呼吸一滞,他臉上罕見露出幾分空白頓在原地。
楊桖用手背貼住自己的額頭,随後拉住程榴的衣擺借力靠去,距離驟然縮進,觸碰時對方被空調吹的微微冰涼的皮膚将溫度滲透手心傳到四肢,楊桖見狀疑惑的低聲呢喃。
“也沒發燒啊,怎麼淨說胡話呢?”
說話間溫熱的氣體噴灑在程榴鼻尖,水果硬糖的甜味若隐若現,他瞳孔一縮看着近在咫尺,熟悉又陌生的臉,心跳空了一拍,随後一點一點加速,猶如第一次打開的汽水般炸開。
楊桖說完後看着連睫毛都清晰分明的臉,恍然發覺距離太近,他倏地松開手向後靠在牆上,持久的睡意終于散了大半。
“上台的是我,噴人的是我,缺德事兒你一件沒幹,為什麼道歉?”
他坦然,雖然不想承認,但做了就是做了,自己拿筆寫的決定推到别人身上不是他會幹的事。
程榴有些恍惚地聽着,還沒從剛剛的瞬間裡抽離,他反應幾秒,而後聲音有些幹澀道。
“如果我沒開口,你就不會被罵,後面的事也不會發生。”
楊桖:^ - ^?
楊桖撓撓頭試圖理解這句話,最後實在想不通,幹脆把纏成一團的思路打了個蝴蝶結,而後一腳踹進垃圾桶裡。
“你想多了。”他直接道。
“。”
“你想什麼呢,這錯你都要攬到自己身上,你把那個傻逼置于何地?”楊桖費解地開口。
程榴還半蹲在地上,他目光恢複平靜,聽到話後心底落了灰的角落忽地被撕下一小塊陳舊的殼,他目光依舊淡然平視着楊桖。
“有件事我想不通,”程榴溫聲道。
“為什麼這麼生氣?”他聲線平平,面露些許不解。
“還能為什麼?”楊桖腦袋裡那幾個詞揮之不去,他憤憤咬牙從縫裡擠出狠話:“他特麼才是小屁孩,遊戲裡要是見到他,我非得讓這逼好好分清楚大小爹,真是科技進步了狗都能出來惡心人了。”
他惡狠狠的發洩一通,心中頓感舒适不少,突然一聲很輕的笑聲傳來,他轉眼看向程榴。
程榴默默在一旁看着楊桖動作,内心陡然生出愉悅的笑意,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嘴角微微彎起的弧度,他掩唇輕咳一聲,随即站起身。
“總之,”楊桖見他心情好轉,悠然道:“這堆破爛事兒又不是你造成的,别老想着擔責。”楊桖說到後面才恍然想起自己該為下半輩子積點德,于是口風唰一下飄走開始艱難的為自己弱智行為找補。
“當然其實我覺得這其中我的原因也隻占一點點,我們應該齊心協力共同對抗那個傻逼,這樣才。”
“不用拓展了,不會對你怎麼樣的。”程榴垂眼看穿他的心思,直接挑明了。
“…哦,”楊桖讪讪摸摸鼻子從地上爬起來,随手拍了拍沾灰的褲腿。
他跟在程榴身後,沒話找話說:“内什麼,我寫的那個腦癱東西。”
他想說,如果沒看的話其實可以不用點開。但很顯然程榴沒體會到他的意思。
飽含濃情蜜意的文字再次浩浩蕩蕩的闖進程榴腦海裡,他走路的身型微頓,良久後淡淡開口:“嗯,看了。”
…楊桖面如死灰的閉上眼,在心裡安慰自己,不過是一篇垃圾檢讨書而已,作為忙碌的老闆肯定不會細讀的。
“最後一段挺,”程榴面無表情吐出幾字,第一次對自己詞彙量感到匮乏,良久後他終于找到了合适的詞語,“态度誠懇的。”
說完他狀似不經意朝後瞥眼,随即又轉過。
楊桖心中頓感不妙,顫着手掏出手機,點開微信第一個聊天框迅速拉到最底,那段他随手複制的句子引入眼簾——
真的非常抱歉,親愛的,今天我沒有注意到你的感受,讓你感到受到了冷落。請原諒我的疏忽,我會努力改正,讓我們的感情更加甜蜜
(愛心)
身後突然發出一聲短促沉悶地“咚”,程榴聞聲回頭,隻見一部手機安靜的躺在地上,手機主人恍若未聞僵在原地,左手還保持着握手機的姿勢停在半空,整個人如石像一動不動。
目光相接的一瞬,程榴看到他眼神愣了一秒,随即整張臉迅速從額頭紅到耳根,仿佛熟透的蕃茄。
兩秒後,楊桖僵硬的彎下腰撿起手機,手抖成篩子點開百度搜索兩條詞條——
-如何注銷微信?
-如何舉報百度詞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