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逃走,上官讓轉眼就将此消息傳達給關東。
關東:“上官已經對顧安做出限制,她目前沒辦法控制靈異氣息,使用不了靈異能力。除非雪降,冰雪給她帶來強勁增幅。”
淩之辭問:“意思是雪降前她沒能力傷到學生?”
“對。”關東答,“可是一旦雪降,她會變強。”
不出所料,那時,顧安會令老鼠啃食學生。
老鼠數量多、行動快,啃完一個人不過是幾秒的事,實在不好對付。
淩之辭問巫随:“我們不是可以去對付雪怪嗎?”
既然雪降是顧安變強的條件,不讓雪降就好了。
巫随說:“顧安本質是一夢蝶,要融合好書老人和文骨的能力,必須是以一夢蝶的身份。雪怪不來,她短時間内沒有覺醒的契機。”
淩之辭聽出了巫随未言明的話:真要對付雪怪,不讓顧安變強,她沒法全面使用文骨能力,不一定救得下學生;你還得不到烙印。
“那我們還是想辦法限制顧安吧,她應該逃回了華高。”慎重考慮後,淩之辭如此決定,“不知為何,顧安狀态有異,竟然又萌生死意,在華高教學樓頂樓再次自殺。夢境無誤的話,她跳樓前可能跟我有過交流,我說服她不殺人。”
夢境中,顧安說過:請你祝福我。
這個“你”是誰?是祂?是雪怪?淩之辭直覺是自己。
關東略帶懷疑,震驚偏頭,眼珠子瞪得滾圓,眉毛飛得七扭八拐:說服?說服什麼玩意兒?你要讓孽障纏身的靈異幹啥?不殺人?這跟不讓普通人吃飯喝水有什麼區别?這……這不好吧?還不如直接殺了來得幹脆。
“不是,淩小朋友。”關東忍不住開口,“你知不知道,她沒得選,她隻能殺人。”
“什麼意思?”淩之辭疑惑。
巫随開口:“一旦選擇通過殺戮的方式提升,必擔孽障。孽障反噬自身,痛苦作用于靈魂,難耐非常。唯有轉移與壓制兩種方式減輕反噬,轉移孽障施行條件苛刻,且是诓騙天道之行,一旦發現必将萬劫不複,她若想有來生,不會選擇這條路;壓制便是變強,以更高的修為壓制反噬。”
“靈異生物變強,說來簡單——自行修煉、使用天材地寶、吸食生靈精血。靈魂痛苦會影響神智,變得暴虐,靜心修煉是不可能了;因為人類毀壞自然、破壞風水,天材地寶幾不可尋;動過殺障的靈異生物基本隻有一條路可以走——”
殺戮!
“殺戮會沾染新的孽障,但不同生物帶來的孽障深淺有所不同。綜合來看,殺人類最有性價比,尤其是神識不清的人類。而且,有一點你要注意,文骨由學生催生。”
淩之辭心下沉重,喉嚨幹澀,問:“這個怎麼了?”
巫随:“既然如此,承接了文骨能力的顧安去殺學生,便是因果報應,自然之行。”
顧安對學生下手,隻有提升,沒有反噬。
關東闆磚書和鴨毛筆不知從哪掏出的,龍飛鳳舞記下巫随的話。他一邊記一邊說:“是啊是啊,我們寂陌人管控的是逆天而行、濫殺亂殺的靈異生物,順應自然的,實在沒必要多管閑事。”
淩之辭撇撇嘴,垂頭不悅。
巫随:“去華高,找顧安。”
車上,淩之辭終于組織好語言,直說:“老關叔,那蝼蟻尚且偷生,學生們也沒做錯什麼,憑什麼就被當作提升修為的材料?人命關天,怎麼能不管不顧看着他們白白送命?你不對。”
哈?關東迷茫,啥玩意兒?
他是真想不通,人與蝼蟻有什麼可比較的,不都是一樣的東西嗎?這個小螞蟻被一腳踩死,沒準轉世就成了人;這個人死了,可能轉世就成了螞蟻,都是生靈,都是材料,存于天地,就是為了循環利用。死了就死了,反正總會再活,沒什麼可惜的。
但剛剛自己一番言論顯然讓淩之辭不開心了,他不欲争辯,順着說:“言之有理。”
淩之辭獲得認可,心下不悅一掃而空,美滋滋躺在後座。
距離雪降還有五十多分鐘,驅車到華高用半個小時,還有二十多分鐘的時間遊說顧安,讓她交出烙印、放過學生。
畢竟淩之辭身負淨化之力這一大殺器,消解孽障不是難事,以此為交換,顧安會答應的吧。最大的問題是:不會用……難不成要給她喝血吃肉?
淩之辭坐起趴到副駕:“大佬大佬,淨……怎麼用呀?我不會啊,教教我吧,求求你了。”
接下來急彎多,巫随反手拉着淩之辭手腕:“這個急不來,此事完結再說。”
淩之辭沒注意到這點,他擔憂想:貓眼匕隻能近距離攻擊,實在被動。
六張牌用去兩張,剩四張,數量上倒沒有太難看,但他清楚:剩下牌中,也就一張“增”在戰鬥中派得上用場。
要是顧安與自己一言不合,或是臨陣反悔,隻怕危險。
他撒嬌:“大佬大佬,你的鞭子真的好厲害呀!之前擔心它在我手裡發揮不出實力,好心還你,可是我真的好喜歡它,大佬你再給我一次好不好?”
長鞭不知何時遊走裹纏在淩之辭腰腹,巫随:“拿去玩。”
關東側耳聽,心想:淩小朋友喜歡鞭子?武器啊?改天送點鈎子斧子小錘子。
淩之辭喜出望外,搖搖擺擺,随車輛一個漂移,他身形不穩,直直往車窗磕。
他迅速反應過來,扭轉身體,想保護頭部,然而因為身量猛然拔高,身體變化較大,越是情急,越難自控。
不是吧,别沒救下學生,我自己也撞出問題了!淩之辭急切呼救:“大佬!”
手腕上綿穩的力道陡現,淩之辭被拉回平衡,後怕地扣好安全帶。
關東:“沒事吧淩小朋友?怪我,我開車一向豪邁,改不過來了。”
淩之辭:“沒事沒事。”他答得心不在焉,探頭往窗外看,“我剛剛好像看到了書店老闆。”
巫随:“他暴體而亡,死得不能再死,就算書老人和文骨在世,也無法複制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