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鴨一骨穿過一樓大堂,淩之辭帶他們走安全通道,并提醒:“我們進樓道就不要聊了,一夢蝶可能會聽到。”
關東上官讓接連應下。
一行人正要踏入安全通道,忽聽幾聲沉悶從樓外響,像是有重物接連墜地。
淩之辭心髒一緊,呼吸不由自主地一滞——他莫名感受到危機了。
不會是一夢蝶跳樓吧?他腦子不可扼地萌生出這個想法。
聲音不小,關東與上官讓也聽到了。
“外面有情況嘎?出去看看嘎。”上官讓提議。
“走。”
樓外,巨大的羽翼鋪地,周遭是碎裂的燈牌與鐵質框架。
“一夢蝶跳樓了?”關東看眼前景象,不免吃驚,他擡頭看,住院部5号樓的大字招牌被牽連,現在孤零零隻剩一個“5”在大樓上搖搖欲墜。
“嘎?她圖啥嘎?”上官讓昂首闊步上前觀察,整隻鴨都代表了三個字:不理解。
一隻妖,區區幾百米的高度,修為低的倒可能會危及性命,但是像一夢蝶這種生有羽翼、活了上千年的大妖,尤其是承載了一族氣運的大妖,她一天跳幾百次都摔不死啊!最多摔暈過去,除了給自己增添點傷,還有什麼作用?她愛自虐嗎?
電閃雷鳴,狂風呼嘯,一道銀蛇從天空刺向大地。
“不好,雷電是朝我們這兒劈的!”關東顯出身形,焦急喊,“淩小朋友!”
淩之辭将水母從頭頂取下:“我在這裡。”
看到淩之辭的一瞬間,關東壯碩的身軀如遊魚,動作迅疾,簡直可以用“滑溜”來描述,他閃到淩之辭身側,一手提屍骨,一手扛起淩之辭,将人放到肩上,竄離原地。
滾滾雷電漸行漸遠,靈異生物凄厲的嘶鳴卻震耳欲聾。
本來隻是困于幻境遲鈍呆滞的靈異生物齊齊痛苦出聲。
上官讓捂住耳朵飛離現場,餘光中瞟見身旁鬼魂凝出半透明的淺紫人體,正大力撕扯自己長舌。
舌斷的一刻,鬼魂尖叫戛然而止,它自毀了。
雷電導緻幻境出現異變,自戕的靈異生物比比皆是,熬過幻境的也不少,但不可避免地受到精神沖擊,它們又不是什麼強大的靈異生物,幻境中一進一出足夠要它們半條命。
就在這時,巴掌大的雪花紛揚下落。
上官讓一翅膀揮飛身前“雪花”,一上手,它立馬意識到:不對!不是雪!
是蝶翼節肢白鼠,身覆軟毛。
書老人的灰鼠由其他靈異生物施展時,自然會有所不同,在一夢蝶手中,它們幾經變化,大體上竟與未經氣候驟變的一夢蝶相似。
這意味着,一夢蝶對鼠群的掌控達新高,甚至已經完全掌握了書老人的能力。
看來可以搶烙印了。上官讓腦子運轉不停,速度卻沒有降下,十來秒的功夫,趕到關東淩之辭身邊。
淩之辭被關東妥帖放下的那一刻懷疑自己眼睛出了問題,怎麼眨個眼的功夫眼前景象全變了?
直到看到上官讓勤勤懇懇揮舞着鴨翅由遠及近,他才相信自己已經距離原地百米開外。
好、好快!淩之辭心想:我用了增也不可能有這速度!哇!
關東對上淩之辭崇拜的眼神,摸摸鼻尖:“嘿嘿。”
淩之辭觀察遠方情況,肉眼可見的靈異生物不是自戕就是被蝶翼鼠啃食,他想起先前關東那番話:比如她堅信醫院裡的學生、靈異會統統葬于己手,如果其中沒有命格特殊或與她有淵源的生物,這件事很有可能會在各種機緣巧合下成真。
那巫随那邊是不是也有新的情況?淩之辭擔心。
“小心!”關東一聲驚呼,拉回淩之辭思緒。
他出生入死多年,反應迅敏,從風聲判斷身後有利器直沖自己而來,偏頭躲過。
是一支箭,氣箭?
“嘎!一夢蝶能遠隔百米憑空操縱空氣嘎?她絕對融合好書老人和文骨的能力嘎。”上官讓說。
“不止,她恐怕動用了本源之力,一般幻境受到強大的外力沖擊不潰散就不錯了,幾乎不可能是往好的方向發展,怎麼雷電擊下偏偏是将她的幻境增強?”關東面色凝重。
現在他們要面對的不是掌握了書老人和文骨能力的會變化的蝶妖,而是真真正正的一夢蝶。
淩之辭尚沒有過與承載一族氣運的大妖對抗的經曆,心想:一夢蝶雖然變強,但基于先前和一夢蝶的鬥争,論智力一夢蝶不如我,論武力一夢蝶比不上老巫公,把她封住或許有難度,但未必做不到。
“小心!”
“嘎!”
關東與上官讓接連的驚叫讓淩之辭心慌,他下意識抽牌握匕,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周身滿是氣刺。
“撲哧”一聲,透明的屏障破碎,碎片柔軟,裹上氣刺,纏繞扭絞着粉碎氣刺,擋住了緻命一擊。
水母消失。
緻命的刺從身遭空氣直接凝成,沒有任何預警,沒有可以反應的時間。劫後餘生,淩之辭雞皮疙瘩爬滿全身。
雷電還猖狂,接連劈下。大樓前聚集的靈異生物,蝶翼鼠對付不了的,由雷電屠戮。
哪怕僥幸避過雷電,也會發生各種意外,葬身鼠口。
接二連三的巧合,全部将事情推向更有利于一夢蝶的局面。